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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看着他右手,那是为了保护她出现的伤口。

    她抬步走上前,拿过茶盏。

    这并不是上一回那样的生死攸关时刻,也并非在梦中唤她母亲脱不开手的时候。

    她原本不该走上前的,更不该拿过茶盏。

    人都这样了,便没什么该不该了。

    这可是为她受的伤。

    “我来吧。”崔昭如道。

    她右手扶着太子的肩膀,左手将茶盏放在他唇边。

    他的唇可真漂亮。

    被水色染湿的模样更漂亮。

    ……

    等等。

    崔昭如发觉自己下意识又开始想一些不该想的了,立马侧头不看,在心里默念三次佛经。

    侧开头的她便没瞧见她身边太子的模样。

    他清晰地闻见她身上清雅浅淡的佛莲香味,将她白皙柔软的手指放入眼眸,眼里翻滚的是乌黑云团。

    谁知道他需要多少意志,才能克制自己不将手指含在唇齿。

    就像之前换衣服时一样。

    这是多久不曾与阿绪亲密无间了。

    ……

    “太……”

    “恩人!”

    门帘处传来些微的声音。

    崔昭如抬眸望去,身形有些眼熟,但面容不大熟,主要是这人一张脸左右都是伤痕,眼下鼻中乌青一片。不仅如此,他耷拉着背,肩部与太子一样有被刀划开的伤痕,左手手指满是血污,这模样,崔昭如着实认不出来。

    但当此人一瘸一拐扑到太子床前,用他特有的乡音哭诉,

    “恩人,您怎么伤成这样。”

    “老马家的裁剪衣裳,我一看布料就觉得是您,来看一眼,当着如此啊,您,您不是在白马寺吗?怎么落得这幅模样?是不是有人害您啊!”

    白马寺。

    崔昭如想起来了,这人似乎是白马寺那个大脸农夫。可早间见面的时候,农夫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模样。

    “阿忠,我不是给了你——”太子将崔昭如的疑惑问出,却在此处稍停了停,转而道,“我不是给了你银两,你怎么还带了孝,你母亲的病呢?”

    农夫。

    也就是阿忠一脸晦气模样,哀声道,“早间下山正要去将那玉钗子还钱,不想来了个人,将我打一顿,又夺走了玉钗,没了钱,母亲中午便咽了气,这才挂上孝,便看见衣裳,知道您来了,立马来见您……”

    太子叹息,“怨我,我应当折边成银两再给你。”

    阿忠:“不怨您,您给了福气,是我没接住,也怪那些贼人太不是人!”

    ……

    两人叹息不止。

    崔昭如如遭雷击。

    她目光扫过农夫头上的麻布,扫过他唇边裂开且未曾用过药的伤口,他满是血痕伤口的手,乌青的脸。脑海中是谢辰行高抬的玉钗。

    难怪。

    难怪她问太子是否将玉钗给了谢辰行时,太子那样为难。

    原来是这样。

    谢辰行果真变了。

    禁庭内。

    在清河郡主与太子失踪的五个时辰里,长公主放出五百玄甲兵寻人,于长乐宫急得直打转。在听见玄甲兵说此事与贵妃相关时,几乎想也不想就要去贵妃的钟粹宫寻人,却被她母亲卢太后拦下。

    太后皱眉道,“此事蹊跷,也许是陷害也不为过,倘若真的有意为之,怎么会留下痕迹。”

    长公主气得直要摔茶杯,年幼时她也经常这样做,即便是面对母亲,总归她的哥哥会保护她的,此时被母亲冷冷望一眼,她才停下手,攥着拳头说,

    “卢明月那个人心无城府,她要做的事怎么可能尽善尽美?她一直看不惯太子,以前弄死郁嫔就算了,现在又一直要对太子下手,您说她但凡聪明一点,她能不知道太子是什么玩意?”

    “她要折腾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趁这个时候起事?”

    长公主握不住茶盏,急得凤眼微红,几乎要哭的模样。

    “她不知道阿绪是我的命吗?!”

    “她怎么敢伤阿绪,怎么敢!”

    ……

    “好了!”太后摔了茶盏。

    长公主忌惮母亲,终于平息半分。

    太后为这暴怒的女儿和不省心的侄女操碎心,心里头更记挂的的不见踪影的外孙女,按着额角,叹息道,“行了,别担心,我令宋河去寻,阿绪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长公主一愣,“宋河是……隐卫?您要出动吗?”

    隐卫是当年先帝留给太后的护卫,传闻天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宋河是御前右卫,标准的天子近臣。

    这样的人却是太后的人,令皇帝如何想……

    太后垂眸道,“没有什么比阿绪重要。”

    长公主想着这些年皇帝待太后如生母,且想到隐卫的能力,一颗星回到肚中,没有反驳母亲的决定,“阿娘,一切就拜托您了。”

    ……

    她没有去钟粹宫。

    皇帝却去了钟粹宫。

    贵妃正在描眉,见了皇帝懒懒散散行个礼,不等开口,皇帝便道。

    “月娘,你派人暗杀太子了?”

    卢贵妃眉心一皱,“什么玩意?”

    皇帝痛心疾首,“你怎么总是如此啊?我同你说了许多回,太子只是棋子,你不要为了棋子生气,太子之位必然是咱们孩子的……”

    说起这个贵妃就来气。

    她当场扔了黛墨道,“棋子棋子,二皇子不能做棋子?怎么偏偏就是太子?上一回我同你说了他要杀咱们孩子,你信了吗?你没有!你只是轻轻巧巧用个罚跪打发了我!你为何不杀他?你明知我讨厌他,明知他会害我们孩子,为何不杀他?”

    两人少年夫妻,也有过举案齐眉的时候,此类场景并不算罕见。

    “太子愚笨,不可能下手的,”皇帝在此时只是丈夫而非帝王,他叹息道,“月娘,你当知道,有些事情……是难言之隐。”

    “隐什么隐,不过就是——”

    话说到一般,贵妃停了口,将玉盘一砸,

    “行了,就是我派的人,你要如何,处死我吗,尽快来!”

    她正不想受这些窝囊罪,陪皇帝演夫妻情深的戏。

    皇帝见她如此,沉默了许久才说,

    “你也害了阿绪。”

    “阿绪与太子一同失踪了。”

    贵妃神色一滞,要回首问个细致时,皇帝已经离开。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宫殿,转首就将一盏茶扔到地上,冷笑道。

    “还说什么爱我,笑死人,哄一句也不乐意,连戏都做不好,以为我不晓得吗?我就是他用来保护真爱的挡剑石罢了!不过就是卢家还在,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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