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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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哀身子一凛,下意识地便将手里的绢花藏在了背后,仓惶着躲避裴池好整以暇的目光。裴池不过打趣他一句,闻言便笑道:“万年铁树总算是开花了,那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郭哀窘红着脸不答。
裴池也不追问,余光落在那摆放着绢花的摊贩上,便咋舌道:“还是你挑的那两朵最好看些。”
说罢,两人便一同回了显国公府。
姚如霜则回了京郊里的别庄。
虽则裴池未曾想起来将她护送出行宫一事,德怀县主更是视她如无物,可此刻的姚如霜却红光满面,不见半分窘恼之色。
她倚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把玩着玉麒麟吊坠,姣美的面庞上浮现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喜意。
红雪奉着茶走近她身侧,恭声道:“姑娘喝口水。”
姚如霜瞬时抿了口茶,目光重又落回手心中的吊坠,她道:“五皇子妃可比世子妃要好上不少,就连德怀县主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地行礼。”
红雪听罢也笑着附和道:“正是如此,殿下已应准了姑娘,过些时日便去圣上跟前求旨赐婚,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姚如霜笑意深深。
思及在行宫与那人缠绵悱恻的一夜,心下忽而升起些惘然的甜蜜。
五皇子知晓她住在别庄上,定会寻了由头来与自己相会。
头几日五皇子未曾现身,姚如霜尚且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可七日过去了,五皇子却连个信儿都没有。
姚如霜渐渐地坐不住了,便让红雪出去打探消息,这一打探,便听闻了五皇子迎娶兵部尚书嫡女一事。
她听罢立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丧着脸又哭又笑了一通,攥着红雪的手,自嘲道:“他不过是用花言巧语骗了我的清白罢了。”
红雪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如今的世道将女子的清白看得极重,姑娘即是做不成太子妃,往后也不配做世子妃了。
颓丧了几日过后。
姚如霜便复让红雪去打探裴池的行踪,忖度着该如何将他唤来别庄。
再使些法子勾着他在别庄宿上一夜。
清白一事就能遮掩过去了。
一日午膳,梨花木桌上摆着姚如霜平素爱吃的松鼠鳜鱼,可今日她一闻到那呛鼻的气味便捂住嘴泛起了恶心。
红雪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开口道:“姑娘…姑娘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几日。”
姚如霜脸色煞白,气若浮丝地说道:“悄悄去请个大夫来。”
自行宫回来后,裴池便夜夜宿在澄园里。
沈菀荏虽是难以应付,私心里却也觉得这是裴池将她放在心上的证据。
裴池每回来澄园总会告诉沈菀荏许氏的近况。
她脸颊处的烧伤并不严重,但到底损了几分容颜,而后崇明帝关了皇后三月的紧闭,还将许氏升为了许贵妃。
沈菀荏便连夜写了封信,央着裴池送进宫去。
裴池因公务繁忙而抽不开身,便道:“往后你写好了信就交给郭哀,他知晓该怎么送信。”
沈菀荏乖顺地点头,心里愈发喜悦。
这一回。
裴池在刑部忙碌了一日,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澄园。
黄昏未息,越过宽广的庭院,余晖洒在格窗里安然做针线活的沈菀荏脸上。
她本就莹白的面庞愈发透亮,侧颜仿若镀着一层金光,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裴池积压在心里的烦闷与忧愁竟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捏了捏手心里的并蒂花玉簪,终是迈步走进了东厢房内。
沈菀荏听见裴池的动静后,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笑盈盈地迎上前道:“爷回来了。”
她小跑着扑进了裴池的怀里,倚在他肩头笑道:“上回爷送来的蜀锦只剩下了一匹了。”
明若里绿竹则悄然退了出去。
沈菀荏便将桌案上裁了一半的对襟长衫指给了裴池瞧,水凌凌的杏眸里凝着几分骄傲之色,她道:“我可没有让明若帮忙。”
骄矜又娇憨的情态让裴池忍俊不禁。
他便走上前去拿起那对襟长衫照着自己身量比了比,而后则笑道:“似是短了些。”
沈菀荏拢了拢自己的发丝,红着脸不肯答话。
裴池逗完了她,这才将手里的并蒂莲玉簪拿了出去,照着她素白的面庞,目不转睛地说道:“玉色的簪子与你极为相配。”
沈菀荏双颊愈发嫣红。
逃也似地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将这簪子插在了鬓发里。
这玉簪成色极好,晶莹剔透的色泽衬得她肌肤胜雪。
沈菀荏最喜欢的还是这簪子上的并蒂莲。
相携相爱、同生共死。
沈菀荏喜欢的不得了,弯弯似月的眉眼里染着几分欣喜之意。
她起身走到裴池面前,杏眸里凝着亮晶晶的倾慕之意,“爷送的玉簪我很喜欢。”
裴池笑而不答。
这一整日的疲乏总算是消散在沈菀荏如莺似啼的笑声之中,他褪下外衫,正欲去净室里洗漱一番时,却听得沈菀荏念叨了一声:“爷送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生辰礼物?
裴池步子一顿,他竭力稳住了慌乱的心神,维持着僵硬的笑意,说道:“你喜欢就好。”
说罢,便脚步匆匆地走去了净室。
水雾氤氲。
裴池靠坐在净室的月牙凳上,捂住了狂跳的心口,正绞尽脑汁地思索该如何弥补自己的疏漏。
他竟是忘了沈菀荏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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