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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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间里没有露台,只有一个飘窗,秦雾年就站在这,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像个大理石雕像。房间里多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在天花板的角落,一个在门口,保证除了卫生间,所有地方都能拍到,但秦雾年站的这个位置不太好,摄像头能拍到他,却拍不到他的脸,而跟拍的摄影师在秦雾年回房间以后,就被关在了门外,摸摸鼻子,他只好暂时离开。
宋澄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在里面洗了个手,进出不过两分钟,他进去的时候秦雾年什么样,出来的时候,秦雾年还是什么样。
就跟摄像头一样,宋澄也看不见秦雾年的表情,他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秦雾年的身边。
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摊开掌心,递给秦雾年。
秦雾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身体生锈了,隔了两秒,他才缓缓转动眼睛,看向宋澄的手。
是早上他塞给宋澄的巧克力。
宋澄:“我不想要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秦雾年喉结滚了滚,然后,他抬起左手,作势要拿,宋澄见状,却一下子收拢手心。
他皱眉看着秦雾年:“你就一点都不会服软吗?”
明明听到他说的话以后,被打击的连反应都慢了半拍,明明那么在意他的话,所以,为什么不能服个软?
秦雾年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服软,对你有用吗?”
宋澄被他问的愣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有用啊。”
“你说一句软话,我也说一句,就能把今天的恶言相向抵消掉。”
说到一半,宋澄停了停,他看着秦雾年,表情十分认真:“但我必须要听到你先说,因为是你先开始的。”
宋澄的心里好像一直有杆秤,衡量这、衡量那,所有的付出都要有回报,所有的奉献都要有感谢,以前秦雾年很不喜欢他这种行为,因为所有东西都丈量好了,包括他。仿佛在宋澄心里,他这个大活人跟别人送来的礼物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可此时此刻,他又觉得,也许计较一点,没什么不好。
因为,这样宋澄就不会吃亏了。
秦雾年抬起眼睛,宋澄还在耐心的等着他回答,过了几秒,秦雾年开口:“下去吃饭吧。”
宋澄:“…………”
万万没想到,他把台阶放好了,秦雾年却不打算下。
宋澄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突然,他的手被秦雾年拉住,像是早上那样,他又给宋澄塞了一块巧克力,然后,他低声对宋澄说:“晚上十点。”
宋澄听了,条件反射的看向屋子里的摄像头,随后,他狐疑的看了看秦雾年,最终还是选择再信他一回。
住在监控室的导演:“……”
有什么是全国人民都不能听的?这么正大光明的策划着晚上说悄悄话,太过分了吧!
……
导演咬牙切齿的思考要不要不通知嘉宾,直接把摄像头自动关机的时间段改到半夜十二点,但是想了想自己这么做,可能招来的怒火,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晚饭的时候,宋澄总算是跟刘延初说上了话,勉强算是完成了导演的任务。苏瑜被岳余然哄好以后,就下楼来了,还组织大家一起玩桌游,宋澄当了两回狼人,等到九点半的时候,就说自己累了,回到了楼上。
其他人也差不多,慢慢就都散了,回到房间以后,各自做出马上就要睡觉的姿态,这也是拍摄任务的一部分,每天都要有睡前镜头。
秦雾年换好睡衣,躺到床上,宋澄旁边就是台灯,他先对秦雾年说了一句晚安,然后才关掉台灯。
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室内,顿时变成一片漆黑。
跟午睡的时候不一样,黑夜唤醒了秦雾年的一些记忆,他想起那些个和宋澄睡在一张床上的夜晚,他总是规规矩矩的,永远都没做到那一步,以至于后来的那么多年,他都只能在梦里完成这个遗憾。
有时候其实他还是会有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现在也是一个梦,不过是比较荒诞的、离奇的,格外真实,又让他懊恼。
为什么总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好像这样就能找回丢掉的尊严和面子,好像这样就能发泄这些年来的不甘心。可是,这不是他真心的想法,在那个被他咀嚼过很多遍、一次又一次的假设预演,却从没实现过的重逢场景里,他和宋澄,绝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
宋澄眯着眼,隔一会儿就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终于,21跳成了22,十点了。
宋澄立刻坐起来,一边伸手去开灯,一边扭头对秦雾年说:“好了,已经到时间——”
他的手还没碰到床头柜,突然,眼前罩下一个阴影,后颈被人按住,唇瓣上传来濡湿的感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宋澄蓦地睁大双眼,他呆呆的坐着,过了好一会儿,秦雾年才离开一点。
但是他没有放开宋澄,借着那一点微不可见的光,秦雾年观察着宋澄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抬起空余的那只手,拇指轻重不知的捻过他唇角。
垂下眸,他低低道:“又骗我。”
宋澄迟缓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要质问他,他又有哪里骗他了,然而刚张开嘴,秦雾年再度倾身过来,未出口的质问被化解,宋澄下意识的揪住秦雾年胸膛前的衣服,仿佛他刚刚想做的不是指责,而是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