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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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叶摘星童年的印象里,如果他是数码宝贝,闻琤就是极恶魔王;他是江户川柯南,闻琤就是犯罪分子;他是齐天大圣,那闻琤就得是如来佛祖。

    他们两个人是要多不对付,就有多不对付。

    小时候的闻琤俨然像个小大人,属于小孩子里的“叛徒”,专门帮着家长和大家作对。

    满院子里的小伙伴男孩女孩算在一块,能三五成群地分出六七个帮派,平时互相之间吵也好闹也罢,但始终能在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那就是:离闻琤远一点,当心被他告状!

    在这其中,叶摘星又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或者准确一点说,闻琤只是在告叶摘星的状,对别人那都是殃及池鱼的溅射性伤害、或者是敲山震虎的威慑。他一大半的威信,都来自于叶摘星凄惨的叫骂、捂着屁股满院子逃命的熊样,再积少成多。

    鉴于此事太有针对性,叶摘星还曾一度怀疑人生,总觉得他俩至少有一个抱错了、没准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他倒不是觉得闻琤对自己太过恪尽职守,而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和闻琤肯定有仇,还得是血海深仇,按他俩当时的年纪,这等深度至少得是从胚胎时期结的!

    此刻,叶摘星按照着从前来想——要是没时过境迁、还像小时候那样,他敢这么不客气地跟别人说话,闻琤会怎么样?

    往轻了说,至少要让他一个一个字地咽回肚子里去,在语言系统里轮回一圈,变成规规矩矩的道歉,再老老实实地吐出来。

    如果他还不听话,那就得往重了来,去找叶建国告状。叶建国那些年刚刚创业,忙得脚打后脑勺,没什么时间给孩子讲大道理、又觉得小孩子不记事打一顿也没事,总抄起扫帚满院子追叶摘星,尽管声势大雨点小吓唬人的成分居多,也足够让三五岁的小孩闻风丧胆了。

    是了,闻琤从小就是个缺德冒烟的货,管天管地管空气。他什么时候这么顺从过?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过?

    笑死,要是几天前有人告诉叶摘星,说闻琤有这么老实的一天,叶摘星反手就回他一个“造谣转发超过五百犯法”,还能附赠一个“说瞎话鼻子会变长”。

    但现在的闻琤还真就在以身作则地“制假售假”。

    他冲干净手上的泡沫,环顾一圈,全都是擦碗擦桌子的,没找到明显是用于擦人的东西。手上又淅淅沥沥地滴着水,他便要用擦桌子的抹布。

    叶摘星实在看不下去了,作为一个从不让自己难受的人,他总算十分“师出有名”地一把揪住闻琤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请问我是什么时候死的?你找不到毛巾也不会问我?”

    抹布其实并不脏,张姨惯来爱干净,厨房里还都是要进嘴的东西,她打理得格外仔细,样样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点油污;常在厨房里干活的人,也经常为了不把手上的水淋到地面,在干净抹布上蹭一两下,要是手上不舒服,大不了一会再重新用洗手液清洗。

    叶摘星也没什么洁癖,但此情此景他就是看得不舒服;好像闻琤越是能将就凑合,他就越是别扭。

    他还冷不丁想起小的时候,自己钻进厨房里调皮捣蛋,非得拿抹布假装是清朝格格的帕子。闻琤一边喊着“这个不干净”不让他碰,一边如临大敌地把他从厨房拖出去。

    “嗯?”闻琤低低应了一声,“别抓我,脏。不用麻烦。”

    叶摘星不听他的,非得抓着闻琤的手。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最后自己把自己单方面气成一只河豚,又忽然甩手走人,丢下闻琤不知所以地站在原地。

    叶小河豚气冲冲地往楼上跑,走过叶奶奶的放门口时,被恰好亮起的小台灯晃了下眼,听到奶奶说:“星星,过来。”

    叶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据说在叶摘星的百日宴上,曾以一己之力喝趴下了半个院子的大老爷们。

    她现在的风采也不减当年,酒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准备去看晚间剧场的电视节目。

    叶摘星垮起个生气小猫脸,明明没吃半点亏,却受了委屈似地钻进奶奶的屋子,凑到老太太身前一趴,问:“奶奶,你要不要喝蜂蜜牛奶?”

    “不喝,解酒也不喝那个,得喝冰镇可乐。”叶奶奶紧跟时尚步伐,新时代养生有道,说得有理有据,“可乐的凉气儿和酒的热气那么一冲,人就不困了。”

    叶摘星只剩下服气:“不行,冰镇可乐我才不给您拿呢。不仅不给您,我还要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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