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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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纳臣入宫臣想冷静一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的话,支支吾吾道:“古人用功时头悬梁锥刺股,臣近来也在看书,便想……效仿古人。”

    萧岭一眼就看出应防心没说实话,但朝中皆知皇帝待应防心恩重,不可能会冒着皇帝不悦的风险对应防心如何,况且还是扇耳光这种对人造不成实质上损伤还能叫皇帝一眼看出来的事。

    萧岭相信,朝中众臣未必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但一定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傻子。

    应防心说这话时表情只有尴尬,却无愤怒,他从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萧岭确定他在不是被朝臣排挤针对了之后便不再问。

    应防心不想说,他只是表达对应防心的关切,不必非要刨根问底。

    药送来,应防心先谢了恩,才擦药。

    清清凉凉的,像萧岭看人的眼神。

    清亮,冷淡。

    应防心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拿陛下做比喻,冷不防药上脸,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很想再给自己一个耳光,抬手的欲望被生生压下。

    萧岭一面看奏折,一面问:“在工部如何?”

    提起工部,那点事瞬间被应防心抛之脑后,眼睛瞬间亮了,“臣觉得工部一切都好,可为六部之最!”说完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人,懊恼地加重了上药的力道。

    萧岭很少能看到这样情绪外露的臣下,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翘唇一笑。“应卿之去过户部工部,怎知工部是六部之最?”

    应防心也觉得这话有疏漏,还没等开口就听皇帝道:“不若朕再让应卿去旁的部呆几日,再说哪一部可为魁首不迟。”

    ……

    皇帝已出去了三个多时辰。

    谢之容独自用过晚膳,吃过那无足轻重的药,便打算继续看书。

    然而不过二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烫,连呼吸都仿佛在烧灼。

    在身体刚有异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受凉有些发热,然而这种热愈演愈烈。

    谢之容当即令宫人去查晚膳好他用的药有何不妥之处,又去请了太医来。

    他深吸一口气,没察觉到自己眼睛泛着红,“陛下还在与应大人在御书房?”

    宫人战战兢兢回道:“是,是。”

    谢之容用力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喉间宛如塞了炭火一般,滚烫,又令人焦躁。

    烫的何止那一处,他便是再不通医理,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萧岭,他想,一定不会是。

    莫说萧岭不会轻易打破两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局面,或者朝夕相处以来,谢之容对于萧岭人品的认知,只论最简单的一点,萧岭不喜欢他。

    萧岭对他毫无兴趣。

    这个认知让理智受限的谢之容身上更烫。

    太医还未来,谢之容直接命人备水沐浴——用冷水。

    冷水浸透皮肤,却如冰内裹着火焰一般,彼此攻讦矛盾,此消彼长,让他的理智愈发岌岌可危。

    “谢……谢公子,”隔着门,宫人道:“陛下过来了。”

    谢之容在水中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皇帝寻他,必定有关国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的。

    谢之容以冷水净面,擦洗干净,披上衣服出去。

    他刚出现,便听到萧岭语调轻快地道:“朕有事想向之容请教。”

    他知道,一定是关于国事。

    如果放在平时,谢之容是一定要纠正请教这个词的,然而今日,他没有。

    昏暗烛光下,萧岭陡地发现谢之容应该是刚刚沐浴完。

    平时的谢之容都是锋利的、一丝不苟的,衣袍从来穿的齐整,便是再最热的时候也看不见他衣襟凌乱,然而今日,他身上只穿了件极轻薄的罩袍,几乎是虚虚地拢在身上,上身大片肌肤裸露在外,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滚落,淌在肌理极其分明矫健的胸口上。

    或许是他平日穿的太多,层层衣袍笼罩下身体曲线并不明显,今日只一件单衣,沾了水便贴在身上,流畅的线条一览无遗,让人一望便知其中蕴含的力量。

    即便生的再出尘美人面,萧岭也没有忘记,这位男主是拉得开硬弓扛得起重甲的。

    谢之容身上冰冷的水汽不断地侵蚀着萧岭的呼吸。

    萧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种本能的避嫌反应,哪怕谢之容的神情还是平静镇定的,他却无端觉得此刻的谢之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危险。

    简直,像是一只饥饿难耐又蓄势待发的野兽,只待猎物出现,便一跃而上,咬断后者的喉咙。

    谢之容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萧岭的脸,不再刻意遮掩的目光凌厉如同刀锋。

    谢之容确认,萧岭的神情里除了略微的慌乱与茫然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心虚,没有恐惧,更无……欲望。

    不会是萧岭,当然不是萧岭。

    萧岭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来找谢之容是错误的。

    “陛下,”谢之容的声音透着沙哑,忽地响起时只让人觉得腰间一麻,“要向臣请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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