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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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苡苡也不自觉抿紧了唇。她猜不透冯缚心中所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冯缚总要摆出一副与她极为熟悉的样子,她知道冯缚和周芸凝之间的秘辛,她也知道自己和周芸凝长得相似,可他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不同的人,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孟循盯着烛台上明明灭灭的烛焰,眸光陡然暗了下来,“我知道,说起来还得多谢冯世子……苡苡和冯世子,以前认识么?”
他拨弄着她身后漆黑的长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我……我与那位冯世子并不认识。”
第一回见面,冯缚处于举手之劳救了她,她也表示了感谢,第二回,她是真的不晓得为什么冯缚会如此精准的出现在她的成衣铺子里,还正巧就救下了她,甚至那会儿,她还不知道他是何身份,姓甚名谁。
这样,无论如何都算不得认识吧。
孟循随意抚弄长发的手骤然停住,他低垂眉目,纤长的睫羽,微微跳动。
“不认识么……那冯世子怎么对苡苡屡次好意相待呢?”
他从郑芙口中知道的事,仿佛是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口,他使尽方法费尽心力都无法拔除,他只能一直忽视忍耐,这是他最擅长的事,他做得到的。
可苡苡和冯缚之前分明见过,她为什么不愿意与他说?
他不是她最亲的人么,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为什么?
他待她不够好是么?
为什么冯缚和韩子章的事,她都不愿告诉他?
她把他当做什么?他是她的夫君么?
孟循合上双眸,牙齿衔着下唇,狠狠的咬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破皮肉,尝到那甘甜的味道。
听见孟循的话,祝苡苡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是不相信她吗?
孟循的声音分明还与往常一样温柔,可祝苡苡却读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
她倏地站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孟循,“我与他不认识,从来都不认识,夫君……是不相信我吗?”
他依旧坐着,耐心抚上她的肩头,“不,我没有不相信苡苡。”
“那为什么这么问?”
他从来都是相信她的,他只是恼恨羞愤她的刻意隐瞒。明明从前事事都以他为先的人,碰上这些,却又变得不一样了。
他只是想她和曾经一样,对他毫无保留,将他视作最爱重的人。
只要这样就好。
她只要告诉他,她和冯缚见过,认识他,只不过冯缚一再痴缠,她拗不过他。
这样就可以了。
她可总是不说,她总是不说。
孟循清凌凌的双眸中,映着隐隐跳动的烛光,“冯缚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亲近,真的与苡苡没有半分干系么?”
“孟循!”祝苡苡睁圆了双目,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能从孟循口中说出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祝苡苡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她与孟循成婚三年,几乎没怎么吵过,即便吵了,那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孟循总能哄着她,很快就没事了,他们两人总是相互理解相互体谅。
他怎么能这样怀疑她?
“你和同僚去酒楼招妓作陪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与你生气,结果今天,你居然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劳什子安国公世子,来怀疑我?”
孟循倏地站了起来,眉心紧蹙,“我没有,苡苡,那并非我本意,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从来都厌恶那样的风气,只是迫不得已才按捺自己的本性。
他可以解释。
看着孟循一步步靠近,祝苡苡抬手拦住了他,“我从来都不认识那个安国公世子,与他更是没有半分干系,他要如何我管不了,可是孟循……你是我的夫君,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祝苡苡,我没有怀疑你。”
孟循和上双眸,今天是他太冲动了,他没有好好消化自己这些纷乱的心绪,兀自和苡苡生气,才会酿成现在的局面,他需要冷静。
“苡苡,我们不要吵好不好,我们都冷静一些。”
祝苡苡抿着唇,眸间有水光闪动,“你要我怎么冷静?”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去书房。”
说完,他拣了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了。
孟循离开时,帮她合上了门窗,寒风没有顺着缝隙刮进来,可她的心却莫名的冷了起来。
忍冬银丹察觉动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桌旁暗暗悬着泪的祝苡苡。
两个贴身丫鬟想尽方法安慰她,可却都没什么用。
直到梁嬷嬷进来。
她稀疏的眉头深拧着,唇角向下垂。
“这样大好的时候,夫人怎么能够轻易和孟大人生气呢?”
见祝苡苡不搭理自己,梁嬷嬷只得继续说着,“再有什么事情,夫人也不该在除夕夜和大人吵,这要是传出去,与你们两人的名声都不好,还凭白落的人笑柄……”
“梁嬷嬷,”她捏了捏眉心,稍稍松缓了几分疲惫,“我与夫君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轮不到您来操心,我平时敬重你,并不意味着您说话我就得千依百顺,奉为圭臬。”
她冷冷的一眼睇过去,梁嬷嬷竟莫名生出几分惧意。
“您出去罢,我不想再与您吵,我累了。”
不等梁嬷嬷再说些什么,身边的忍冬就极有眼力劲的拉着梁嬷嬷出去了。
片刻后,房中只剩下祝苡苡一人。
看着摇曳的烛光,祝苡苡头一回觉得这样疲惫。她随着孟循在京中待了四年,从没有哪天与今日一般想念徽州老家。
她好想爹爹,好想她的海棠园。
除夕这日,她就这样枯坐了整整一夜。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也过得很快,仿佛一转眼年节就过去了,萧条冷肃什么也没有留下。
除了因为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和孟循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银丹和忍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夫人虽和往常一样,但心诸明显低沉了不少,而大人则是看得出来的日渐消瘦。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祝苡苡坐在房中,有一搭没一搭的绣着花。银丹脚步匆匆的自外院跑进来。
“夫人,大人病倒了。”
绣花针陡然刺进手指,渗出的血染上了那纯白的布肙。
祝苡苡平静无波的脸,难得有了几分波澜,她将针放在一边,面上的焦急无处藏匿。
“银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