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归路迢迢（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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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锈是被闹钟闹醒来的。</p>

    手机自带的闹铃声就像是催命符那样，迫使他睁开眼。</p>

    方锈直接坐起身，掀开了自己脸上的眼罩。</p>

    视线恢复光明时，方锈有点奇怪。</p>

    他特意设置了提前一小时的闹钟，那么急着起来干嘛。</p>

    想是这么想的，方锈还是又掀开了被子。</p>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的床是上下的那种，类似于大学宿舍，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p>

    方锈没用楼梯，直接轻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落在白色的大理石瓷砖上，象牙白的肌肤与地板相较，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谁更白。</p>

    方锈顺手把手机摸下来，一边去洗漱一边看群消息。</p>

    昨晚他躺下后，群里果不其然地照旧在艾特他，说今天下午在放学的时间在乐器店门口搞个表演吸引客源，要他出场。</p>

    只是这些消息都被方锈的免打扰给拒之门外了。</p>

    方锈随手选了一条回复：【我不弄街头表演】</p>

    这个点老板和同事们都还没起，他也不急，开了水龙头洗漱后，忽然发现镜子上方停靠了一只黑色的蝴蝶。</p>

    方锈扬扬眉，无情地抬脚拿起拖鞋直接拍了过去，让其命丧当场，掉下来的尸体还被他开了水龙头冲进了下水道里。</p>

    是昨天开窗通风后没关窗户吗？</p>

    方锈心说家里怎么还进蝴蝶了。</p>

    方锈洗漱完背包换衣服出门，就见公寓的楼道里也停靠着几只黑色蝴蝶，而且就停在他家门口。</p>

    原来是从这里进来的。</p>

    方锈倒没有要把这里的蝴蝶也全部消灭的意思，毕竟这是公共区域了，不是他的私人区域，他无权管辖。</p>

    他上班的地方离住的地方有点远，地铁要三十分钟，方锈从来就不会坐地铁或者公交这种容易和人产生接触的交通工具。</p>

    他都是在楼下买点早餐，然后慢跑过去。</p>

    买早餐的老板看见他就笑：“小方，照旧吗？”</p>

    方锈望了一眼那些蒸笼，摇了摇头：“来三张饼吧。”</p>

    他想了想：“加鸡蛋加肉。”</p>

    早餐店老板有些意外：“你不是不爱吃饼吗？”</p>

    她边说边摊饼：“我还记得你说味道太杂，不喜欢呢。”</p>

    方锈露出了个温和的笑，瞥见她背后飞过的黑色蝴蝶，神色如常：“突然想试试了。”</p>

    早餐店老板迅速给他摊好了三张饼，方锈扫码付了钱，接过油纸包装和豆浆，一边吃一边走。</p>

    他果然还是不怎么喜欢饼的味道。</p>

    馅料太多，混杂在一起，而且外头卖的饼用的肉多数也是冰冻的，有味道。</p>

    但方锈没有浪费食物，全部吃完后又喝完了豆浆，再走了一段距离，就开跑了。</p>

    餐后是不宜运动，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p>

    方锈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乐器店，现在乐器店大部分都是买乐器加培训班一起，方锈就是其中的吉他老师。</p>

    他到时，店面正好开张，店面开在了一栋商业大楼的一层。</p>

    方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瞥见了大楼墙体上钉着的小小牌子“十九号”，然后就迈了进去。</p>

    今天开门的是七哥，他见到方锈就吐槽：“你又不一起搞街头演出？你这张脸要是往外面一放，你每个月哪还会因为业绩不够要发这么多朋友圈啊？”</p>

    方锈笑笑：“太高调了，我喜欢低调点。”</p>

    方锈一边帮他一起开业，一边瞥了眼马路对面那栋四层楼的自建商用楼。</p>

    那栋楼已经有点年代了，看上去有些脏，放在他们这边这一块，显得格格不入，也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该拆除了。</p>

    注意到他的视线，七哥说了声：“看见四楼那六日报社没？”</p>

    对面四楼印着“六日报社”的四个大字，而且是血红色的字体，方锈对这类颜色很敏丨感，所以他点了点头。</p>

    七哥又道：“昨天你下班后，对方又来我们店里找你了，说要想给你做一个‘最帅吉他老师’的采访，说要捧红你，也顺带能捧红我们店，老板可心动了，估计待会又得跟你说。”</p>

    “他非要我去的话，我就辞职好了。”</p>

    方锈完全没有社畜的半点卑微：“我会的东西还算多，换个行业也行。”</p>

    七哥没怎么上心，只笑他：“那你干嘛做我们这行啊？想低调，找个办公室待着不好吗？”</p>

    方锈想了想，没能回答上来。</p>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就在一堆职业里选了最麻烦的吉他老师，但是一堆职业摆在他面前让他挑的时候，方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埋没在底下了的“吉他”两个字。</p>

    社畜的一天过得很快，就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能够看见黑色的蝴蝶，而且方锈总感觉有视线黏着在自己身上，却又捕捉不到源头。</p>

    今天是方锈的晚班，他十一点锁好乐器店的门后出来，这边已经没有几家店亮着了，亮着的也是便利店，还有一家远远的夜宵店。</p>

    这就是小城市。</p>

    过了十点钟归家的社畜，就只有路灯与飞虫为伴。</p>

    方锈往前走了两步，总觉得盯着自己的视线明目张胆了起来，而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附着在他的骨子里，带着阴冷。</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晚温差大。</p>

    他又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劲，可回头看，却又没有发现什么。</p>

    ……他也不是第一天上夜班了，怎么就今天弄得跟拍鬼片一样？</p>

    方锈觉得好笑，再一扭头回来，就猛然瞥见五个路灯开外的第六个路灯底下站着一个黑影。</p>

    也许是因为逆光，方锈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是一个个头不矮的男人，身形有些纤细，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像是鬼影伫立在那。</p>

    明明看不清，方锈却敢肯定他在盯着他。</p>

    方锈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后面，用掌根带起了一点盖过了臀部的衣服。</p>

    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p>

    甚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也没有听见他的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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