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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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p>空气潮湿闷热。热风拂动纱帘,皎洁的月色照进没开灯的房间。</p>
楚辞被一个男人圈在怀里,浑身汗津津的。男人双手环在他的胸口,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微微侧头,嘴唇轻吻左耳的耳尖。</p>
呼吸伴着轻笑,低沉的声音胡乱地叫他“小辞”、“小少爷”。</p>
身体仿佛过了电,楚辞微微张开嘴唇,还没说话,眼眶就先红了。</p>
“哥哥……”他小声说着,奋力回头,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想看清男人的脸,男人却在这瞬间骤然消失。</p>
空荡的房间只余他一人。</p>
楚辞惊醒了。</p>
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五分钟,他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p>
看过时间,又查了下天气预报。</p>
芝加哥今天有雪。</p>
他翻身下床,走到浴室,泼了点水到脸上,直起身,无声地注视着镜子里身形消瘦的青年。</p>
皮肤白皙,甚至有些病态,但难掩五官的精致漂亮,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有些像混血,嵌着一双亮得像打磨过的黑珍珠似的眼睛。</p>
左耳耳骨处,点缀着一只小巧的钻石耳钉。</p>
楚辞抬手,无意识地抚摸那枚耳钉。</p>
好不容易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一会,没想到又做了这样的梦。</p>
无声叹了口气,楚辞再度俯下身,掬了两捧凉水泼在脸上。</p>
洗漱后烤了两片面包,楚辞边吃边看手机,航旅APP提醒他航班还有四个小时起飞。</p>
顾齐安在此时打来视频电话:“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不如我订机票跟你一起回国。”</p>
“不用。”楚辞把手机立在中岛上,右耳戴上蓝牙耳机,边跟顾齐安说话边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公司现在离不开你。”</p>
安静几秒,顾齐安没再坚持:“那好吧。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p>
“我查了,国内气温比芝加哥要低,你多穿点,带点厚衣服。”顾齐安说,想到什么,“对了,你药带了吗?”</p>
“带了。”楚辞应着,穿上一件米色的薄毛衣,修身的牛仔裤衬出笔直修长的双腿。</p>
他在手机镜头前走动,顾齐安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然而在看到他耳骨上的那枚耳钉时,又放佛被刺了一下。</p>
顾齐安面不改色,保持着微笑:“等事情办完,我就给你订回来的机票。雅雅下个月生日,昨天还吵着说好久没见你,非常想你。正好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法餐厅,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p>
雅雅是顾齐安的妹妹,马上六岁,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p>
楚辞迟疑了几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等回来再说吧。”</p>
顾齐安难掩神色的落寞,叹了口气:“小辞,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公司出现这么大的资金空缺,还要你……”</p>
楚辞走到中岛旁拿起手机,对着屏幕里顾齐安的脸正色说:“再说谢字我就翻脸。”</p>
顾齐安盯着他好看到过分的脸,似乎在寻找某种蛛丝马迹,但很快就放弃了,从容地转了话题:“好了不说了。跟中介那边都说好了?”</p>
“嗯,到了之后直接签约,对方全款支付,过了户钱就能到账。”</p>
顾齐安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天气预报有雪,万一路上下了,你让司机慢点开。”</p>
到了机场,顶着一张漂亮面孔的楚辞,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p>
值机员接过护照后,又忍不住看了他两眼才问:“先生有托运行李吗?”</p>
“没有。”楚辞笑了笑。因为不打算多呆,他只带了一个随身的行李箱。中介说了,买家是全款支付,走流程很快,不出一周就能办妥手续。等把房子卖了,他立刻飞回来。</p>
登机时间未到,他站在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前。预报中的雪如约而至,来势凶猛,不多时天地间就一片白色。</p>
和六年前他刚到芝加哥的那天一样。</p>
也是这么大的雪,一直下,不停歇。</p>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楚辞收回目光,垂眸整理情绪,拉着箱子登上了飞机。</p>
*</p>
飞机按既定时间抵达S市机场。</p>
踏上廊桥,楚辞立刻被透骨的凉意包裹。他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外衣,来不及多想就被人|流推挤着朝外走。</p>
出机场,楚辞打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他愣了愣,嘴唇张合,良久才晦涩地报出一个地址。</p>
“京南路28号。”</p>
天灰蒙蒙的,高速两旁的绿化带都蒙上了一层阴翳。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p>
楚辞看着窗外。</p>
司机第三次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主动攀谈:“这天估计要下雨。”</p>
顿了片刻,楚辞缓缓转头,右侧脸朝司机偏了偏:“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p>
司机重复了一遍。</p>
“是吗?”楚辞礼貌地应着,声音很轻,说完又转头看向窗外,“看样子是的。”</p>
似乎为了印证司机的话,话音刚落,就有个雨点打在车窗上,拖出一条细长的斜线。</p>
一滴两滴……很快变得密集。</p>
司机很能聊:“来旅游?还是来探亲?”</p>
楚辞含糊地嗯了一句。</p>
司机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你说的地方我知道。京南路嘛,那可是我们这里最贵的地段,有不少花园洋房,得是顶有钱的人才能住得起。”</p>
顿了顿,司机继续说,声音变得有些兴奋:“不过前几年京南路那边出过一件大案。据说一个女人因为老公出轨,把老公杀了,自己也发了疯,自|杀了。这事在当时可轰动了。”</p>
银白的闪电兀地撕开天空,雷鸣接踵而来,掩盖了司机最后的话。</p>
楚辞缩了下肩,下意识地摸了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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