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囚与心上人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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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晏明灼与黑公爵沿着长而厚重的羊毛地毯,携手步入位于一楼旋转楼梯左侧的古堡餐厅。高耸空旷的屋顶下,水晶灯罩里寂静无声地放射通明光芒,瞬间擦亮古堡内原本暗沉的空气。
叮铃——叮铃——
长落地窗外的暗色,与古堡内的灯火相映成辉,照得餐桌上洁白餐布连细微褶皱都纤毫毕露,反光餐具上映射出坠下的吊顶宝石轻微碰撞晃动时,破碎成无数片的朦胧倒影。
比起早餐,更像是独属两个人的晚宴。
一呼一吸之间,满是奢华而迷醉的气息。
餐厅里摆放的金托盘与银餐刀,每日都被奴仆用洁净绢布细致擦拭。
相同时间,相同地点,日复一日被取出、擦拭灰尘、再重新回到透明的水晶橱柜,连坚硬水晶上都在固定位置随日积月累的压力而留下属于碗碟的浅浅托印。
这些精美异常的金樽玉杯在漫长的枯燥岁月中,失去被使用的价值,高束于阁,原先再如何擦拭得闪闪发亮,缺乏人气的欣赏与滋养,光泽不免磋磨得黯淡落寞,配合城堡内孤寂厚重的氛围倒是格外搭调。
直至今日,才重放光辉。
眼神麻木呆滞的奴仆恭敬躬身侍候在一旁,几欲为缓步走近的晏明灼拉开与主位相对的客座,他走上前,却被嫌他碍眼的主人轻声斥退。
“你喜欢吃些什么?”
黑公爵无视因短短呵斥而浑身一抖,瑟瑟趴伏在地的灰衣奴仆,为晏明灼亲手拉开座位,微微俯身,做了个“请君上座”的优雅手势,示意晏明灼坐下。
身为庄园主人的黑公爵,与那些将脸庞深深藏在低下头的灰色兜帽里,永远弓着脊背做事的卑微奴仆们,他们无需像人类那样,必须靠食物和水维持生命。
放在曾经,古堡内几十年难得嗅到一丝人间烟火味。
近段时间黑公爵偶尔将进餐当做一件心血来潮的兴趣消遣,古堡内才会储存人类也可食用的新鲜粮食与风干肉类,为晏明灼这些天的日常饮食提供了方便。
这几日身为寄人篱下的囚徒,晏明灼对监狱提供的“寡淡无味”菜品谈不上喜爱或厌恶,但既然热情好客的主人如此询问,首次身为被邀请客人的他不打算随意敷衍。
“我想去厨房亲自看看。”晏明灼提出请求。
当然,更重要的目的,他在尝试能否摆脱黑公爵目前如影随形地紧密跟随。
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提出更进一步、但又不会太过分的越界要求,直到黑公爵逐渐习惯,以便之后他能找到机会对古堡内进行独立探索。
无论是庄园内亟待破解的百年诅咒,亦或是寻找无头骷髅丢失的头颅,都需要在私底下进行隐秘行动、旁敲侧击搜集相关的有用情报。
晏明灼将脚尖转移方向,准备迈开步伐的贵族按在原地,抬手指指一旁正在疯狂磕头求饶的奴仆,笑容乖巧:“我给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让他带我去就可以了。”
“我很快就回来。”他补充说,为自己的行为增添可信砝码,“有奴仆带路,我才不会因乱走,而在古堡内循环往复的复杂通道内迷路。”
只要走过一遍的路,晏明灼便能记在脑海里,构建出精确度极高的模拟地图。
也许是“惊喜”二字拨动了黑公爵的心弦,迟疑片刻后,他停下脚步,默认地点点头,向晏明灼的提议用行动表示妥协。
“我在餐厅等你。”
说完,黑公爵抬手,藏在黑袍下的指尖轻点,稍微解开一点灰衣奴仆身上所下的禁制术法,让浑噩无思考能力的他浑身一震。
毫无光彩的浑浊双目中,多出几分茫然与人类本应拥有的灵动。
“大人。”声音为普通中年男性的奴仆畏惧到不敢抬头直视,尤其是被黑公爵那妖异的蛇瞳冷冷盯视时,他浑身战栗如筛糠,“我明白了。”
直到获得明确允许,灰衣奴仆才怯怯起身,走到晏明灼的前头,自觉拉开相当一段不会令黑公爵皱眉的遥远间隔距离。
“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晏明灼点点头,转身冲黑公爵抛了个风流肆意的单眨眼,优美的桃花眼尾在水晶灯璀璨的光线下,带着天生晕红般的错觉:“我真舍不得与你分离。”
笑意如惊鸿一现的昙花,妩媚又动人,却并非单属小女儿般的娇柔,用英挺利落的阳刚俊美描述起来更为妥帖,幽幽惹人馋涎。
自从今日一见面开始,他的眸光就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黑公爵身上,宛若涂上了强力胶水,牢牢黏在贵族挺拔身躯的每一处。
暗含侵略性的温软目光奇异地非但不会招致反感,只会在若有似无的电光石火交接间,你往我退、你退我追的默契游戏里,伴随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深意,令空气温度逐渐蒸腾鼎沸。
苍白脸颊倏地泛起明显润色的怪物抿紧薄唇,用湿濡眸光回以凝望,不争气的大脑晕乎乎飞速转动,搜肠刮肚思索着合适回应。
“那就……”
赶在黑公爵急于开口提出挽留,导致自讨苦吃地翻车前,反客为主的人类见好就收,飘然转身离去,深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撩人风味。
进之一步,则太过腻味,退之一步,又平淡得疏离。
只有拿捏有度,稳稳调试联系在两人中间那根脆弱飘摇的红线松紧,才能让这场与死亡时刻并行的双人舞步圆满自如地继续跳下去,不至于一朝溅上血腥。
跟随着灰衣奴仆身后,脱离黑公爵目送他走出餐厅大门的炽热视野,晏明灼用余光扫视过古堡走廊的装饰,将详细布局扫描映入脑海。
这算是符合人类认知的正常感情吗?
唇畔浅笑渐渐收敛,暂且脱离大脑发热的扮演状态,晏明灼在颅内开始冷静地审视自己。
他不知道。
或许,更近乎于精准的计算,在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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