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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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干的稚子,并未给予应有的尊重。他叹道:“知忧,又变漂亮了。”
顾知忧的脸上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吴叔叔。”
顾柏舟掌握公司大权时,有时候会带着顾知忧谈生意,美其名曰让她涨涨见识。是以,顾柏舟的合作伙伴,她几乎都见过。
两人客气地相互问候,直接步入正题。
吴昆领着顾知忧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为她斟了一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这茶可是叔叔的私藏,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知忧端起小小的陶瓷茶杯,浅抿一口,眼里划过一丝惊艳,随即称赞道:“不错。”
顾知忧的语气十分诚恳,目光格外真挚,有着天然的信服力。但其实,她对茶叶一窍不通,平日里也不经常喝茶。所以不论是名贵的新茶,还是廉价的陈茶,喝在她嘴里,没有多大区别。如此说法,哄吴昆高兴罢了。
吴昆点了点头,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顾知忧。这次合作由吴昆的公司牵头,因此合作企划书由他们起草、出具也是情理之中。
顾知忧接过,开门见山地往利益分成一栏扫去,随即合上了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摔在茶几上。
她的桃花眼中闪过冷光,诘问道:“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盈利三七分,顾氏占三,吴昆占七。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顾知忧回想起她刚接手顾氏的时候,和一群老谋深算的资本家打交道,也是这幅情景。
那群老狐狸仗着自己在圈子里的资历,盲目断定顾知忧年轻、不懂行情,便使劲压榨顾氏的利益,给出来的盈利分成一个比一个难看。
当然,那时的顾知忧的确在一些方面不懂。不过,她不懂的不是行情,而是不懂收敛锋芒。
她太骄傲了。
才思敏捷,口若悬河,把漫天要价的人通通怼了回去。初生牛犊不怕虎,锋芒毕露,一点情面不留。
有些人立马意识到,顾氏虎父无犬女,道了歉服了软,顾知忧也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双方重新拟定合作企划案。
也有些人吃定了顾知忧会退让,一意孤行。顾知忧自然不会折损顾氏的利益,双方合作告吹。
但是,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顾知忧觉得好笑,怎么会到现在还有人敢在她头上动土?
并且,她有一点不解。
论品牌等级,顾氏旗下珠宝系列均属第一梯队,而吴昆公司主打的腕表品牌还在第二梯队徘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明明是他们有求于顾氏,想借顾氏的东风扶摇直上,挤入第一梯队,怎么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顾知忧心里骂道:蠢货。
吴昆不见棺材不落泪,反问道:“有何不妥?”
顾知忧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如一把利刃插进对方的胸膛。她微微向前倾了身子,说出来的话也分外刺骨:“叔叔当年和我爸爸合作时,也是这般傲慢吗?”
吴昆瞳孔微颤,心脏不住地下坠,跌入寒潭。
人生在世,最不堪问的,就是出身。
顾知忧身上,从小养尊处优出来的骄傲矜贵、积年累月培养的礼仪风雅,会毫不留情地揭露他人楚楚衣冠下的自卑。
那是他们与生俱来、怎么也洗不去的烙印。
好比刚刚,顾知忧只是浅浅提及当年,吴昆便面露难色,坐立难安。因为不论他现在站得多高,他曾经都不堪过、卑微过、摧眉折腰过。
而顾柏舟,以及随行的顾知忧,就是他曾今侍奉过的权贵。
当年,他还不是公司的负责人,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业务员。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才得到一个与顾柏舟见面的机会。他在年幼的顾知忧的眼皮下,对顾柏舟说尽了好话,陪尽了笑脸。
后来,他得到了这个单子,事业也渐有起色。他一步一步往上爬,一点一点自欺欺人,试图洗刷当年屈辱的记忆。直到他也能对着外人谈论自己的发家史,吴昆以为,他释怀了。
不曾想,他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信心,竟如泡沫般易碎。在顾知忧面前,他津津乐道的履历,从来不是荣耀,而是需要小心翼翼遮盖住的羞耻。
方才,顾知忧话里话外对他的轻蔑揶揄,就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世袭王爵,不屑与半路出家的军功贵族为伍,给了吴昆当头棒喝。
吴昆的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这些年的努力,都是没用的。云泥之别,你无能为力,认命吧。
吴昆的呼吸变得凌乱,手背上青筋暴起,“够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知忧,试图以这种方式找回主场,殊不知再次暴露了他的心虚,“你们顾氏……需要这笔单子。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当然有。”顾知忧优雅地理了理裙摆,徐徐站起来,与吴昆平视,自信地说,“不能没有这笔单子的是你。”
“顾氏主要经营珠宝,签不成这个单子,只不过少了个进军钟表行业的机会,伤不了根基。”
顾知忧踱步到他身边,耳语道,“你就不一样了。没了顾氏的施舍,你们根本没办法在市场竞争中屹立不倒。”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十分乖张,“吴叔叔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顾知忧便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吴昆急忙制止,他咬着牙,知道这次的合作已经黄了,但还是想做最后一搏,“五五分成,怎么样?”
五五分成,是吴昆能给出的最大让步。再多,便是亏本买卖了。这个道理,双方都懂。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顾知忧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掐灭了吴昆最后的希望,“我从不跟人五五分成。”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