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婚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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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体弱多病的小舟绎当做弟弟一般看待。这回好不容易遇见,老父亲心态爆炸,抓着小舟绎嘱咐了许多。
小舟绎乖巧地回答着,被人关爱的感觉像是在冬季怀抱着暖炉,暖意沿着四肢蔓延,落入血液里。
和他们认识完全是一个意外。
当初在琴酒明确拒绝再听到“阿阵”这个称呼后,小舟绎强忍住情绪,点头说好。
彼时琴酒离开东京执行秘密任务长达数月,他无法联络上琴酒,只能靠定位器的闪烁来猜测他是否安好。
从酷暑等到初冬,等到树叶枯萎,才终于等到爱人回来。
只是见到爱人的快乐还未来得及冒泡就被熄灭,他的笑意僵持在眉眼处,最后悄无声息地化为一阵风。
不动声色地度过了难捱的白昼,又败在夜幕降临时的辗转难眠,小舟绎满脑子都是男人冰冷的话语和厌弃的神情。
小舟绎睡不着,索性走了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晚乌云密布,晚风来势汹汹,呼啸着穿过街道。
不多时下起雨,小舟绎没有带伞,也懒得再跑回去。
只随意坐在一家便利店里,耷拉眉毛望着窗外发呆。
雨水砸落在玻璃窗上,水滴滑落下来留下一条条痕迹。
小舟绎裹紧外套,他出来已经有段时间,手机上却没有任何消息。
……他知道我不在家吗?
会冒雨出来找我吗?
也许是任务太累,睡得太沉所以没有发现。
也许在我没察觉到的时候又去执行任务了,Boss最近很赏识他。
他习惯性地找借口,翻出记忆里还算美好的过往告诉自己:琴酒也是在意我的。
……
回忆漫长又让人陶醉,等到他有所反应时,自己面前已经被摆上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
什么啊?
小舟绎茫然地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的男人。
他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漂亮的眼睛含笑,自来熟地说道:
“要吃一口吗?这家店的关东煮味道很好。”
奇怪的男人。
这是小舟绎对?原研二的第一印象。
小学生都知道不能随便吃陌生人递来的食物,更何况是在组织长大的、见惯了人心的他。
但鬼使神差的,小舟绎接过?原手中的竹签,咬了一口被汤汁灌泡的萝卜。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原眨着眼,小声说道。
“这可是店里最后一份了,本来是替我幼驯染买的,现在给了你,如果他问起来,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谁管你。
他大口嚼起食物,一边想着,这么难吃的东西竟然还好意思当做封口费。
第二次遇见是在几天后的公寓楼里。
激烈的敲门声唤醒了沉睡的小舟绎,他慢吞吞地挪去玄关开门,闭着眼睛敷衍着来人。
“你好,现在这里很危险,需要……咦?”
男人的嗓音清澈,微妙地停顿后带着熟悉的笑意打起招呼。“又见面了。”
“……啊?”
小舟绎艰难地抬起眼皮,从浮肿的眼缝里回忆起这个青年。
是便利店里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制服,厚重的头盔也遮挡不住天生的潇洒俊朗。
更让小舟绎震惊的是他制服上的印刷字。
“你是警察……?”
“准确地说,是防爆警察。”
?原笑了笑,他提醒着小舟绎,“有犯人在公寓楼里安装了炸弹,现在离开比较好,你一个人住吗?去提醒一下家人赶紧离开吧。”
“……”
竟然是警察。
果然是警察。
只有警察才会多管闲事,看见陌生人就主动上前,也不问别人需不需要帮助就自顾自地伸出援手。
……为什么会是警察呢?
几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打架,最后还是那夜的关东煮赢得头筹。
算了……如果他死了以后就没人请自己吃东西了。
小舟绎直直地看着他,转身从房里拿出一件东西,扔进?原研二的怀里。
“拿着。”
“诶?是什么东西?”
?原单手接住,好奇地观察着。
那是个长方形样式的盒子,有着银灰色的金属外观,上面只有圆形按钮和类似灯泡的小孔。
“屏蔽器,能把一切通讯切断,拆弹用得上。”
“如果是近距离的拆解炸弹,防爆服只能留下全尸。如果炸弹里装有远程操作的话……”
小舟绎顿了顿,“用上这个比较好。”
他按下按钮,不容拒绝地放进?原研二的防具里。
“拿着吧,肯定能用上。”
末了还别别扭扭地说道:“就当是感谢你请我吃东西。”
“……”
?原研二哑口失笑,他摸了摸青年的头,“好。”
那是组织开发的屏蔽器,制作它是因为二把手朗姆在国外进行军火交易时,险些被对方远程操纵的炸弹炸死。
那次行动,朗姆很狼狈,他回到组织后大发雷霆,命令下面制造出能够断绝所有信号的设备。
小舟绎私下和琴酒吐槽:
“能屏蔽一切东西,那不也能屏蔽自己这边的消息吗?怎么看都是鸡肋吧?
谁出任务还带这么大的东西呀,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我要对你下手啦’?”
他嘴上嫌弃,但还是从研究组里要来了一堆,并持之以恒地塞进琴酒的行李箱里。
??虽然每回都会在银发杀手的眼神攻击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丢出来。
这次总算能派上作用。
他想起朗姆的惨状,心下一紧,嘱咐道:“你一定要用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原研二耐心地听着他说话,奈何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楚。
?原微弯下腰,细心问道:“什么?”
“……不然的话,就没有人请我吃关东煮了。”
“那天的关东煮很好吃。”
他抬起头,紧紧拽着?原的衣角,“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猛不防对上那双浸泡在雾气中的金色眼睛,?原研二一下忘记了以往惯用的话术。
他双眼温和,抚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使用了屏蔽仪的关系,那天的拆弹很顺利。
线路复杂但拆解过程中得心应手,不带一丝停滞地就结束了。
直到?原研二结束一切,退回到楼下见到幼驯染时,才知道其中一个犯人出了车祸,另外一个目睹了车祸现场后,扬言要报复警察。
“他们都推测犯人可能引爆炸弹,想要叫停拆弹,但不管怎么都联络不上你。”
松田阵平单手成拳狠狠捶在?原胸口,英俊的脸上满是后怕和愤怒,“你这个家伙??!当时在想什么呢!”
“联系不上?”
?原摸向胸口,红发青年强行塞给他的东西被他放置在防具里,本来只是为了安抚青年做个样子,没想到真的有用?
……难怪整个拆除过程都没有受到消息,还以为是上级改掉?嗦的毛病了。
他的思绪分散到上司反光的头顶,不留意便笑出了声。
听见他笑声的松田阵平更加愤怒,他揪起?原的衣角,“喂!好好听人讲话啊!”
“抱歉抱歉,小阵平。”
?原熟门熟路地慰藉炸毛的幼驯染,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青年穿着不合身的黑色风衣,将身子牢牢裹住,只露出半张脸静静地看着自己。
神色专注又平和。
熠熠生辉的金瞳夺目,衬得他像条羡慕地看着别人玩耍的寂寞小狗。
?原研二这才反应过来:
他第一次见到红发青年时,他的神色落寞孤寂,整个人宛如失去了色彩般,双眼没有焦距地凝视着窗外。
长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黏在脸庞。像是与整个世界隔绝开,随时都会崩溃坍塌。
如果没有人去救他的话,会孤零零地死在某个角落吧?
直到很久以后,尸体上布满灰尘、蝇虫将皮肉吞噬大半才被人发现。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了许久。
于是?原研二不由自主的、将替幼驯染跑腿买来的东西送给他,陪他在便利店里坐了一整晚。
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了。
?原这么想着,一边往他的方向走去。
凛冽的冬风里,他对着青年伸出手,笑容灿烂而耀眼。
“我叫?原研二,这是我的幼驯染松田阵平,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