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新娘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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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鼻涕,衣服又脏又薄。迟疑了下,二丫主动凑近梁照,局促不安地绞手指:“阿照。”
“跟我说话,你娘会骂你。”梁照讲出二丫讲过的话,感到痛快,“离我远点!”
她撇下二丫闷头往前走,又忍不住回头。
二丫没跟上她,站在原地抹眼泪,小小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缩、颤抖。
“哭什么!”梁照恶声恶气,明明委屈的是她,她都没哭,二丫倒是哭了。
“呜??”二丫蹲在地上,擦着眼泪说道,“你讲对了!爹和娘讨厌我!哥哥打碎碗,说是我打碎的,我说没有,他们还是打我!呜呜,我好疼啊,呜呜……”
在她的后脑勺上,梁照看到还在流血的伤口,触目惊心。
烧着炭的屋子温暖干燥,钩星剃掉二丫的部分头发,给她缝合头上的伤口,缠上干净的纱布。
二丫哭肿一双眼睛,声音沙哑:“谢谢你,梁娘子。”
“叫我钩星吧。”钩星收拾好药箱,不可置否地对她说,“你的爹娘不配养你,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孩子,我照顾你。”
“我爹和我娘不会答应的。”二丫抽泣,羡慕地看着梁照,“待会儿他们会来找我。”
果然,二丫的爹娘一起来了。
他们讨好地笑着,没有一丝面对二丫的颐指气使:“梁娘子,二丫不懂事,打扰你了,我们是来带她回家吃饭的。”
“她吃饱了。”钩星淡淡说道,“你们打伤了她,我不允许你们带走她,除非你们乖乖让我打一回。”
夫妻俩哪里敢让她打,悻悻地走了。
转过头,他们去找村正。
孰料村正把他们推出家门:“别找我,我管不了梁娘子!她爱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顺着她便是!”
谁也惹不起钩星。
夫妻俩只得堵住姑婆,希望她把二丫放回家。
姑婆说:“二丫想回家了,会回家的。”
不想回家岂不是一辈子不回家?
二丫爹娘面面相觑,想去衙门告钩星抢他们的孩子,又怕衙门盘剥。
再三思量,夫妻俩把二丫的姐姐大丫叫回家里,让她劝二丫。好巧不巧,秀才陈方济的童养媳小芸就是大丫,她七八岁便离了娘家,一年也见不了爹娘和弟弟妹妹几次。
姐妹俩关起门说了许久话,打开门,二丫坚持要回家。
钩星似笑非笑:“不怕你爹娘砸破你的头?”
二丫:“他们不会打我了。”
钩星摆摆手:“那就回家去,我不留你。”
放二丫回家是梁稚玉的决定,不是钩星的。
钩星说:“爹娘许给孩子的承诺自古以来没几个能遵守,她回了家,用不了多久便会后悔。”又说,“她是个孩子,不懂什么叫好,什么叫歹。”
“梁照也是孩子。”
梁稚玉看了看手牵手离开的二丫和小芸,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关注游戏背囊里相邻的两张灰色卡牌。
此时此刻,女怨凭空出现在画满符阵的道观中,这里有一个华服男子,他是女怨的目标。
“她来了!”男人惊声尖叫,恐惧地大吼,“来人!保护本王!杀了她??”
一双小手掐住他的脖子,女怨低语道:“爹,我很难受,你难受吗?”
符阵亮起光,一层又一层,重重叠叠的,美丽梦幻,引得女怨投去好奇的目光。
道士们将法器对准女怨,想限制她、捕捉她,或消灭她。
然而,从女怨出现,到华服男子在窒息中死去,道士们准备的符阵和法器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仿佛女怨是空气,不是妖魔鬼怪,不是神仙佛陀。
道士的手段奈何不了女怨,和尚也没有方法对付女怨,她在戒备森严的皇宫来去自如,所有她看上的目标都逃不出她的指掌。
她会说话,可她的话没有太多意义,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
她行踪诡谲,行为刻板……
一切关于女怨的信息,皆集中到罗异司,被罗异司递到皇帝的书桌上。
冬天过了一半,女怨已经现身半年了。
皇帝翻开罗异司的奏折,看到粗略估计的女怨杀死的人,眉头不由得跳个不停。
太监慌忙为他按摩。
他疲惫地说:“朕要知道女怨的来源!”声音渐大,近乎咆哮,“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妄想颠覆朕的大好江山!”
罗异司是永朝某位皇帝成立的,专门处理妖魔鬼怪相关事件的机构。因罗异司的奇人异士大多穿黑色衣服,他们又被民众称作玄衣卫。
这年元宵节夜晚,一群玄衣卫在山中破庙歇息。
篝火跳动,庙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棉袄的漂亮女子喘着气闯进来,接着几个山贼追来。
山贼毫无疑问地被杀死了。
女子留在庙里,玄衣卫首领沉沉地看她,招招手:“你过来。”
女子低着头走过去,被拉进首领怀里。
别的玄衣卫猥琐地嘿嘿笑:“大人好艳福!”
首领道:“你们背过身去,不准看!”
他和女子小声说话,衣衫??,惹人遐思。玄衣卫们都觉得心痒,正要偷偷看一眼,首领竟发出凄厉的惨叫。
玄衣卫迅速扭头,只见艳若桃李的柔媚女子不知何时变成穿着嫁衣的怨鬼新娘,手里捧着一颗鲜红的心。
哭爹喊娘地,玄衣卫们逃出破庙,扎进飘着雪的黑夜。
庙内静谧,新娘不言不语,坐在火堆前慢条斯理地吃了心。
她身后躺着木雕神像,神像的眼皮眨了一下,白色迷雾无声无息地从野外涌进破庙里。
火熄了。
吃饱的新娘掏出手帕擦净手指,顷刻间,她消失了,庙里只剩下几具尸体,被迷雾吞噬一空。
梁稚玉半夜睡醒,透过卡牌看到鬼新娘的行踪,很好奇:“掀起迷雾的是妖鬼吧?它们吓不到鬼新娘,会有什么感受?”
打了一个哈欠,她翻身,嘟囔道:“看到鬼新娘的人为数不少,还有人上赶着做她的新郎,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