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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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这种乱世,红颜薄命英雄气短的故事太多,她苦命,却也没到最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一定要撑下去。
虽然被强迫着需要委身谢律,但,他毕竟是淮安世子,长得也不丑,卿卿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就是了,等他厌烦了,她就自由了。
反正她一早就被卖给了陈家,若陈慎之不死,她也早就会侍奉自己不爱的男人,这是她的命。
卿卿就这样一直等到黄昏,终于,红柿居来了人,不过是淑娘和菱歌从夹缬店忙完归来。
菱歌拎了一大篮子的布匹,告诉卿卿,今日的生意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客人少了很多,一整天也就三五个客人,成了的生意更没几单。
“娘子,你振作一些,我们得织染更漂亮的布匹,才能继续立足。”菱歌不知晓谢律和卿卿的纠葛,见卿卿意志消沉,还劝说道。
现在乱世,时兴的花样一时又一时,若跟不上这种变化,很快便会被洪流抛在浪尖,甩在礁石上,化作齑粉和泡沫。
卿卿没有回答,淑娘见她脸色凝重难看,想到昨日修严出去之后再未回来,应是被她送走了,现在的卿卿心里定然难过,正要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人各有命,修严去了泉州焉知非福,至少比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为好。
没等她说出口来,卿卿便先道:“等把修严送到泉州之后,艄公会回来向我报信的,他撑船技术好,我不担心,只是怕修严身子骨孱弱,泉州日头毒风浪大,也不知他能不能过得习惯。”
淑娘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娘子这么挂记他,可曾操心自己?现在咱们自身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是未知数。”
她们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做生意的升斗小民,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何与谢氏抗衡?
菱歌还不明白,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如此伤感,门外车马已至。
“卿卿娘子在么?”
一声落,菱歌与淑娘对望一眼,菱歌从淑娘担忧的目光中读出来,来者不善。她就要抄锄头出去打架,淑娘将她拽了回来,对她摇摇头,菱歌愈发不解。
卿卿已经走了出去,她拉开门,红柿居外停了一驾雕鞍宝马拉的翠帷华盖车,檐下垂着古铜铃铛,一动,四角铃铛铮璁,如玉石相击,清幽好闻。
要带她走的正是今日见过的元洛,元洛依旧那般有礼有节,和声悦色道:“世子已在等候,娘子请。”
卿卿扯了扯嘴角,客套一句:“难为世子费心。如此奢华的马车,卿卿怎配得。”
元洛并不言语,恭谨地请卿卿上车。
卿卿乘着车而去,元洛走在前头,亲自指点方向,车马走得四平八稳,卿卿端坐车内纹丝不动,宛如入定。
其实她是强迫自己冷静,一会儿见到谢律,千万不能一个冲动便血溅五步。
谢律不是陈远道,动不得他一根毫发,否则淮安都将大乱,甚至天下格局都易生变。淮安乱了,对于想生存下去的卿卿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车马终究停下,此际天色已暗,一弯朗月如水,曼妙地笼着一池柔波,寒光静谧地在湖水上斑斓,卿卿弯腰拉开车门,从车轩上一跃而下,元洛适时地递来一条斗篷。
“夜间风大,娘子不宜受风,穿上吧。”
卿卿看了元洛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怕冷?”
元洛并未言语,只是将斗篷送上。
卿卿猜测是谢律让人准备的,没有教他为难,自己取了披在身上,朝着湖边而去。
湖边停着一艘船舫,卿卿走近,瞥见那船舫时,心霍然激烈一跳。
这船比昨夜里那艘大得许多,宽敞、华丽,每一处雕甍、罗幔,都是最精心设计而成的雅致,卿卿看见那船上甲板所立的背影,男人高簪乌发,成长冠,与衣袂一色的棠梨发带披向背后,夜风拂动间发衣飖飏,他背影若在雾中,实非尘世间人。
卿卿举步而下,来到甲板上,与那背影相去不过二尺。
“为何约在船上?”
她听到自己从丹田之中发出的气息,沉稳无比。
为何约在船上?
偏偏约在船上。
死去的昨日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卿卿的脆弱的心脏,修严情到浓时声声低哑的呼唤,动情的吻咬,爱怜的抚触,仿佛还在眼前。
卿卿根本无法专心应付谢律,那些记忆,连同身体还未消去的痕迹一样,明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卿卿看到面前的背影转过身来,一道多情的银色月光,静静照在他的明润白皙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