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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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检查了一番后说道。闻言,季旷柔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敛眉说道。
“这粥是你买的,还是你亲手做的?若是买的话,在何处买的,若是亲手做的,又用了什么材料,从准备工作开始,事无巨细,全都要说于本郡主听。”
见不是有人借他手坑害郡主,倦春悬着的一颗心随即放了下来,这才发觉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全身无力,仿若劫后余生。
若有人利用他而伤害郡主,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听完倦春的完整的叙述后,已过了半个时辰。
季旷柔微微眯眼,果真是出在了盐的身上。
盐业一直是暴利,所以从制盐到贩盐全由国家把控,而据她所知,公盐的产出全部是靠陆地上的盐田,而能和盐粒混在一起不被人发现的,只能海中的白沙。
定是有人在海中晒盐中有意或者无意间掺进去的。
可不管有意或是无意,都是在指向一个事实。
那就是有人在贩卖私盐。
屋内一片寂静,季旷柔修长的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待这一切都被她串起来后,敲击声随即停止。
这时,她方注意到倦春脖颈处的伤。
“覆雨,赶紧带倦春公子下去包扎。”
季旷柔看了一眼他脖颈处虽已经干涸,但仍触目惊心的景象后,疾声道。
闻言,倦春将目光投向她,其中的神情柔得能滴出水来。
“是,郡主。”
得了命令,覆雨领着倦春刚要出去,便听季旷柔又道。
“再给他拿一盒抚痕膏。”
男儿家,身子上若是留下疤痕,终究不太好看。
翻云在一旁听得直肉疼,这抚痕膏一盒价值百金,甚至有价无市,整个安定王府才总共有三盒,就这么送出去一盒。
不过长这么大翻云也习惯了,她家郡主在金银方面向来从不吝啬,再好的东西,只要她高兴,都能赏给她们这些下人把玩。
她家主子,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重情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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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保真?”
坐在主位,一身华衣,长相英气、气势威严的女人定定地望着身侧的季旷柔问道。
“女儿方才所言,绝无半句假话。”
季旷柔坚定地说道。
话毕良久,季仲清方缓缓点头。
少顷,她又侧头问道:“我听你父亲说,你前几日在宫内救了相府的公子?”
闻言,季旷柔没有否认地应了下来。
“瞧上他了?”
季旷柔浅笑,语气轻松地答道:“见义勇为、举手之劳而已。”
谁知季仲清的直觉相当敏锐,觑了她脸上的神情一眼后,徐徐言道:“那孩子性格相貌倒还不错,家中现下也仅剩他一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接着,她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闻,他与萧家女有婚约,你当真要与萧家抢人?”
闻言,季旷柔面上的笑意愈盛。
“母亲应当知晓女儿脾气秉性,女儿好不容易相得一个中意的,哪能随便就说放手呢。”
“况且,女儿若是抢了萧家的这门亲事,与萧茗仇上加仇,我越是这般行事无忌,那人不越是高兴吗?”
季旷柔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缓慢起来。
闻听此言,季仲清叹了口气,未再多言,只是吩咐她要把握好尺度。
季旷柔得了令,面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见母亲神情有些倦了,季旷柔行了一礼后刚想退出,便见她复又打起了精神。
“晴然那孩子,是不是被你从江州接过来了?”
季旷柔道了声是。
季仲清点了点头,“那孩子也命苦,母父皆为国捐躯,留她一人,你既然将她收养在膝下,便好好待她,有事没事,多去相府瞧她。”
还未等季旷柔应答,季仲清好似回忆起往事了一般,眯起了眼睛。
“若是我未记错的话,这孩子的生辰,也就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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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过了几日秋雨靡靡,竟难得有了一日好天气。
金乌暖而不燥,吹来的风中不仅有木樨香,更夹杂着不知名的成熟瓜果味儿,醺得人身心皆醉。
彩川站在桌前,百无聊赖地替自家少爷磨着墨。
这几天,他一直记挂着那日明昭郡主走前,说过几日来看相泊月的事。
可等了近七日,也不见她人来。
着人打听了下,才知晓明昭郡主竟然染了风寒,转头再看自家主子,除了落水后受了点惊,又因为及时就医换了郡主的干衣服,一觉醒来已经好了大半。
半点染上风寒的迹象都不见得。
彩川耐不住,向自家少爷透露了郡主为他染了风寒的事,想让他备点薄礼,让自己代替他去瞧下明昭郡主。
可少爷他在得知此事后,神情只是一怔,随后便恢复了如常,也决口不提派他去安定王府瞧瞧郡主的事。
对此,彩川难免心生不满,开始觉得自家少爷着实有些无情起来。
毕竟,明昭郡主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
正当他闷闷不乐地想着,便只听身侧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彩川,静心。”
被唤到的彩川心下一惊,忙低头看,只见自己不知何时磨出了砚,将案台外都溅上了几滴黑墨。
弄花了相泊月作画的宣纸。
彩川心虚地抿了抿嘴,拿过旁边的布巾准备擦净。
就在这事,刘管事敲了敲外门。
“少爷,郡主着人来,说是让您收拾一下,一会儿带您和晴然小小姐去洒阳山麓游玩两日,为小小姐庆生。”
话毕,彩川心下大喜,连忙扔下手中的布巾,几步便想奔出屋外。
可还没走几步,便僵住了身形。
他神情尴尬地转身,单见昔日待他温和的少爷,如今面带寒霜,一双凤眼如盛了腊月的冬雪。
冷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