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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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拿的是一本讲几何的书，上面附有图文，这熟悉的图形像是他乡遇故知似的，让他忍不住手痒，捡了庭院里的羽毛，此刻蘸了墨在纸上演算起来。

    他想起一事，他要把自己能记起来的公式全部写下来。这些知识在他们那个时代一样要从头学起，人类不绝，文明怎么会绝，文明想要不绝，唯有学习、创新以延续。

    福全靠近时看着几大张之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符号，错愕难当，这些东西长生能看懂？

    怎么瞧着他十分熟悉的样子，一口气儿都不停地在写，处偶尔蘸蘸墨，或用羽毛在自己下巴处刮挠。

    “这都是什么？”

    长生吓了一跳，起身，脸上犹带着一丝惊吓，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裕亲王进来，他脚步可真轻。

    “王叔。”

    “坐。”福全将他压下去，深黑的眸子里带着研判，问道：“你能看懂这书？”

    长生点点头，“能看懂规律，这里面有例题，大约知道它在讲什么。”

    福全摇头，拿起他写的东西，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东西别说写了，我就瞧了一眼便觉得满头雾水，不想你竟有这方面的天分。”

    “很有意思的。”长生兴致勃勃，翻开其中一页，用最简练的语言给福全讲解起来，并且反配上画图。

    这些东西勾起他往日的兴趣，所以讲的时候不免带上了兴奋之意，加上语言流畅循循善诱，福全逐渐觉出一丝味道来。

    烛火将两人笼罩在光下，周围漆黑一片，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门外前来看三个孩子的福晋勾起一抹笑。

    “果然有些趣味。”福全黑眸带着光亮，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天分，不过说起来这是外邦的学问……”

    “不，这也是咱们的学问。”长生笑道：“历史上有名的数学家刘徽、赵爽、祖冲之、秦九韶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写下皇皇巨著，不亚于儒学经典，数学是探索一切外物之理的基石。”

    福全蹙眉，“那些都是汉人。”

    “是华夏人，我们如今也是华夏人。”长生轻哼。

    福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满人也是华夏人吗？”

    长生自信满满道，“商为正统时，周是蛮夷，后来周成了正统，而称四方为蛮夷；周是正统时，秦楚为蛮夷，秦后来成了正统，四方被称蛮夷；晋之后，拓跋鲜卑占据北方，说南国汉人政权是岛夷，自己才是华夏正统。

    李唐留着鲜卑的血，李世民将先祖追到老子李耳，也不排斥胡人，胸襟博大，海纳百川，四周蛮夷齐称唐天子为天可汗。

    元将各族分三六九等，蒙最尊，汉最末，防备打压，战战兢兢，旋生旋灭。

    咱们是做拓跋鲜卑彻底汉化，磨去本族的血性，还是如元一般故步自封，固守民族的偏见，抑或如李唐一般拥有大气魄大气概，不论胡汉，只称华夏？

    秦虽二世而亡，然此后千年俱活在书同文、车同轨的大一统思想之下，郡县之制亦流传至今，秦何时亡过？

    汉令百姓以称自己汉人为荣，以国为族，华夏有了族种，华夏也成了汉族的别称，以前的华夏可不单单是他们汉人的，而是活在中原之地的人。此后唐、宋、明国号虽不同，与胡相对，却皆称汉人，汉亡了吗？

    唐的文明与科举取士延续至今，大清也还在学和用，我们是满人，以族为国，是后金人，流蒙古的血做元朝人做的事，日后要不要做华夏族，以国为族，做清人？

    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指着这片土地上的人说，瞧，他们是清人，唐明做不到的事，我们若是做到，那么清不仅是华夏，而且华夏是清了。”

    长生脸上满是神往，说的自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