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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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将整个村子照得朦朦胧胧，没叫村子里黑透。

    奚柘原本听小枫讲完，心中已经有数，但这会儿始终找不到人，他就开始有些着慌，也勾起了自己上一世，在奉旨去荔州处置水患之际，忽闻果儿落水不见时的那种急切到崩溃的心情。

    “果儿！果儿你别吓我！果儿你藏哪了……”

    奚柘疯狂翻找祠堂周围一切角落，越找越往祠堂后面，最后找去了一片旁边人家堆的柴垛边。

    住在祠堂周围的人家，大多都是这村中富户，家大业大，家中人口也多，所以堆的过冬用的柴火也多。

    家里柴房放不下，堆院子里又占地方，便都堆在了外面，堆成了这些一人半高小山一般的柴垛。

    这些柴，多是上一季庄稼的秸秆晒干垒成，踩上去就很松软，很容易踩塌，或是不小心陷进去。

    但奚柘脑中此时已乱了方寸，就深一脚浅一脚，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

    他本想等自己站到柴垛高处，往下俯视，就能看得更广，也能将各个角落看得更清楚，却不想，一只手刚扒到垛顶，就看到了一片裙摆。

    那是一片大红的半旧粗布裙摆，奚柘再熟悉不过，是桑果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袄裙，桑阿婆未过世前的那个冬季，小丫头曾一日不落地穿着。

    桑阿婆过世后，她就再未曾穿过了，甚至，都未曾再穿过大红色。

    本以为自己和桑果大婚的那日，她能再次穿红，却不想，根本就没有那日。

    奚柘愣愣瞅了一会儿那片衣摆，一阵轻风吹过，衣摆动了动，他一下回神，之后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垛顶。

    柔和的月光下，四周房屋都渐隐在夜色中，虫鸣窣窣，宣软的柴垛顶，一身红裙红袄，头顶还扎着两团小揪揪的小女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

    她睡得很熟，柔白面庞上现出了两团浅浅的粉，密密羽睫在眼下拉出好长的影，小巧唇鼻正均匀呼着气。

    怎么看怎么像哪里的小仙子，因贪玩不小心坠入这凡间，累得睡在了这垛顶，令奚柘根本不忍心叫醒。

    但冬月夜晚的天已经很冷了，他怎么敢就任她在这外面继续睡下去，便脱下自己身上，他娘之前给他披的那件大袄，将小女娃小心裹好，再单手抱起，开始一点一点往柴垛下挪。

    奚柘虽人长得高，但如今他再高也还是个孩童，力气没有成人大，柴垛还宣软，他抱着桑果往下下就没那么容易。

    好在桑果个子小，人还轻，最后总算被他平安抱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小丫头居然一点没醒，脑袋一歪还靠进了奚柘怀里。

    那一瞬，奚柘忽然感觉自己从上一世桑果离开时就空了的心一下便被填满，而他重生后一直恍恍惚惚的心神也一下子稳了。

    站在柴垛下，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姑娘，奚柘深吸一口气，之后忽然轻轻一笑……

    ……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