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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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跟着哼哼。我没忍住噗嗤一笑,他转头看我,笑着说:“出来了。”
我走过去,他站的矮墙有些高,只能仰头看他。
他垂眸看我,忽而问:“你要不要上来看看你兄弟姐妹?”
阿晴捂着嘴笑着走开。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给我下来。”
他笑着,手撑着墙头跃下来。
我板着脸走过去。他看着我的脸色,退了两步,举手认输:“是我兄弟,是我兄弟。”说着还侧头跟猪圈里的猪仔打招呼,一头粉白猪走到门口,抬头哼了声。
我没忍住笑开了,走过去掐他胳膊,“幼不幼稚啊你!”
他也笑,反手环住我的手,拉着我往路口走去,说带我们去沼泽地玩。
我稀奇,这高原深山里还有沼泽地吗?
他看着我,抬手弹了弹我脑门,摇了摇头。
他把车倒出来,我们坐上车,出了舅舅家的村子。
快到镇上的时候,越野一拐往镇旁的村子开去,要去接阿盛。
我和阿晴没跟着去,在镇上留下来,洗了澡换了衣服。我们还去超市买了零食水果,以便路上打发时间,弄完一切,他们才姗姗来迟,还带着阿盛的妹妹。
阿盛妹妹看着人小小的,但已经开始工作了,在市里跟平安他姐一起做美容的。
中午太阳正晒,去的路上是他开车。戴着墨镜,还问我要不要戴。
我含笑摇头,和他戴着墨镜的眼对上,他勾起唇角笑,转回去开着车。
阳光打在他身上,感觉就很温暖——他整个人都是。
他穿着褐色的线衣,藏青色的夹克外套,袖子瞎卷着卡在胳膊肘上,古铜色的手掌着方向盘,手肘上青筋流畅,臂肌分明。
我坐副驾驶,视线时不时飘过去。
我很少会感受到这样直白的人体美感。或许是见多了很大一部分客户都是大肚腩、油嘴滑舌式的男人,他这样粗糙又纯粹的,莫名就击中了我的心脏。不是没有精致的男人,只是那都是我不曾发现的美罢了。
我真的,历来就很喜欢糙糙的细节美。
喜欢粗糙感;喜欢颜色差;喜欢身高差;喜欢体型差。
喜欢与众不同的美感,更喜欢观察一些小细节,俗称细节控。
他压低声音说:“你可别看我了。”
“啊?”我没反应回来。
“我怕一会儿我把车给开翻下去咯。”
我扬着唇角,内心小人儿打滚。小小哼了声,“不看就不看。”说着摸出手机拍前面的高山。
路过一条新挖出来的山路,他说那也是他们队修的。
我往外看去,一条蜿蜒曲折的新路从四级公路上岔上去,一辆灰扑扑的摩托车斜斜停在路边,摩托车尾座上绑着一捆玉米秆子。
我点头称赞,还是那句话,了不起哦。
是真心觉得他们在做着一件了不起的事。不然就那位农民伯伯,他得背着那一大捆的玉米秆爬山路回家,很高很高的山,那得多么累人。
他开着车,风轻云淡说:“那倒没有,只是一挖起路来就会很久不回家,父母在家都没人照顾。”
阿盛在后座开玩笑说:“现在有了大嫂了,以后你出去干工程,大嫂就在家照顾嬢嬢他们,省得你也不着家。”
他侧头看我一眼,唇角上扬着:“那不得行。我才不舍得把她留家里,我要带着跟我一起去。”
我一瞬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扭头见他侧回了脸看着路面。我开玩笑说:“那怎么行?又不是说以后结了婚就要一直待这里面什么都不干,我还不是得工作呢。”
荣华的话接上,说:“工作啥啊,结了婚就老平养你啦。夫妻嘛穷一起穷,富一起富。”
后面那句我赞同,但我也不赞同前面那句。我有些无力,辩解道:“那总不能一直都靠着他,一个家庭光靠他一个人压力得有多大对吧?所以我还是得出来工作,当然不会再去外省了,到时候我辞职回来,在我们市里找一份工作,两个人一起努力。”
阿盛挠了挠头,嘀咕:“从我们镇上到市里光路程都两百多公里,山路开车至少得五个多小时……这不是守活寡嘛?大哥一个工程干起来得三四个月甚至半半年的。”
荣华点头,一万个赞同,探着头跟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里面,结了婚的都是一起走,哪有分开干这一说。”
我无法辩解他们说的,我们里面确实是这样的。大部分家庭都是男人在外拼命挣钱,女人在家带孩子照顾父母。说一句还在七八十年代一点都不为过。
可现在是什么时代?在大城市里,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男人挣多少,女人照样能挣多少。
现在的生活压力那么大,一但涉及一个家庭,那压力更是不用说。光靠他一个人,我无法想象以后我们生活的压力会有多么大。
我也不想我这一生就这样埋没在山里,即便我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把工程干大,带着整个工程队往外走,带着他的家庭往外走。
可我也不想,结了婚之后就像没自由了一样,或许我更怕跟着他风吹日晒雨淋,哪怕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我也做不到那一份上。
我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不敢想象十几天、二十几天、半半年后,我会成为一个山里的黄脸婆,那种任何昂贵化妆品都拯救不了的衰老和黑。
可这样一说,会显得我是个不能吃苦的人,我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跟他们狡辩什么。
阿晴听了一阵,忽然说:“那阿梨也不可能跟着老平去山里搬石头挖土啊,她在外面坐办公室的人,去干这个那也太不合适了嘛。”
荣华扭头瞅她,说:“你也是多想,怎么真的可能就要一个女人在工地里干这些了?那老平不就是窝囊废了嘛?”
阿晴皱了皱眉头,说:“反正如果换我,我是不会同意的,我有手有脚有一定能力,我只会在适合我的工作岗位上一直干着下去。”
阿盛接话:“对啊就是这个理,而且又没说一定要跟大哥去山里,就是别分那么开,再说工程队后面也是要统筹出纳会计文员的,又不全是干苦力活。”
我扭头去看他,这是我们俩之间需要磨合的观念,所以我没必要跟别人去辩解,我只想跟他说说我的见解和想法,我想他一定会理解我的,毕竟,只有我们最熟悉。
他一直静静听着,除了一开始那句话,后来都没有插进来辩解什么,见我看他,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手从方向盘放下来,拉了拉我的手。
我揪起的心脏顿时落回心房,紧紧握了他一下,他收回去掌着方向盘。
阿盛和荣华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走。
越走越陡,路下面都是怪石嶙峋的悬崖。
路过很多上学时听说的地名,我都会探头看看,原来是这个地方啊。
十里八乡,村村不同路。
越往下走,甘蔗地越多,绿油油一地,给初春添了不少的绿意。
甘蔗即便是到了可以收的时候也是绿叶生辉,我突然想起那时候我们在山里种下的甘蔗。
他似乎也想到了,扭头看我,我正看着他呢,他笑了笑,转了个弯后手放下来拉过我放在腿上的手,捏了捏又收回去。
路过传闻中最险峻的大桥时,他把车靠边停下,我们下车去看。
那是两座陡峰连接起来的吊桥,桥下就是垂直而下的悬崖和瀑布。
我和阿晴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一瞬间头晕目眩,太高了,像是古装电影里的那种万丈深渊。
阿晴一把拉住我的手,惊道:“走走走,万一桥断了我们就惨了。”
他在旁边听见了,笑起来,说:“哪有那么夸张,这是货车都可以过的。”
我也笑,没跟着阿晴走,依旧趴在栏杆上远眺。
阿晴多少是有一些恐高症的,小步跑着下了桥,站到公路边去。
他走过来站在我旁边。
微风徐徐,我看见远处岩白灰黑的山峰上出现点绿,惊喜地指着那棵树,“发芽了哎!”
他也看去,靠过来拉住我的手,微微笑起来说:“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