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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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吓得不轻,只听见厉晏厉声道:“滚。”

    如承甘霖,南鸢忙抓住救命稻草,慌里慌张行个礼就小心谨慎出了殿门。

    南鸢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

    她哪里受过那样的苦楚?母亲娇惯她如珠如宝,她连声大声呵斥都未听过,又哪里被人往死里掐过?

    又惊又吓,再加上下午时在殿外侯了许久,一时之间烧得糊涂,她只知昏昏沉沉倒在枕上,不知是梦是醒得过了几天,梦里一会是太后失望的面目,一会是母亲慈爱的面容,一会是喻姨娘与庶妹得意的笑声,一会又是父亲严厉的面庞。

    南鸢几乎像在海里沉浮,脑门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汗,身上冷冷热热,一时冷得牙关打颤,一时又燥热难耐。

    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窗外霞光满天,映照在寝殿的墙壁上。

    南鸢有些恍惚,她去见皇帝的那天也是漫天霞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今夕何夕。

    “吱呀”门扇推开,采荷端着一托盘汤药进来,见她清醒了喜得唤了一声:“娘子醒了!”

    南鸢笑着“嗯”了一声,她在昏迷间隙中也曾清醒过几瞬,看见身边一直是采荷服侍,端茶倒水擦身喂药,因而对她也格外感激:“这些天多谢你,我妆匣里有五十两银票,你自己去拿,就当我的谢礼。”

    “娘子这什么话。躺了五六日奴婢都快吓死了,如今醒来不想着修养倒先撒钱,将奴婢当成什么人了?”采荷轻嗔一声,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端起药碗而后用调羹慢慢搅匀汤药,这才递给南鸢,“娘子先将这幅药吃了。”

    南鸢在她服侍下喝了药,又接过一枚蜜饯压在舌根,将苦涩压下去后才问道:“我病着的时候有什么事么?”

    采荷歪着脑袋思索:“太后娘娘遣人来看了一次。”

    怎的忽然如此冷落慢怠?太后此举让人费解,南鸢有些意外,又问:“那这药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太医开的?”

    采荷摇摇头:“并不是,是奴婢去求了给宫女们看病的小太医,才开了一副伤寒药出来。”

    南鸢心里一沉,她病了五六日,太后居然只派人才看了一次,甚至连太医都不愿意请。

    她一思忖便想到了缘故:想必是那日大殿里发生的事情叫太后知道了。

    即使没有传出去,她进了殿后失魂落魄走出来,仪容不整,脖颈上又有被人掐过的痕迹,饶是谁都能猜到两人的会面并不愉快。

    只是她没想到太后竟如此绝情,一旦看她毫无利用价值后就漠不关心,甚至开始割席。

    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找太医照料她,更别提给她做主伸冤。

    南鸢吸了口气,这样一来她的境地又大大的倒退:费尽心思与太后结成的同盟烟消云散不说,在宫里的处境只怕要大大尴尬起来。

    旁边的采荷觑见她神色不对,又道:“太后娘娘派来的宫女还留下了一个木盒给娘子,说等娘子醒来后亲启。”

    南鸢点点头,采荷便将木盒端了上来。

    这盒子上糊了一张封条,想必是怕下人擅自打开,南鸢倒好奇起来:是什么奇珍异宝当得着这么防人?

    她指尖拂过封条,轻轻撕开,这才看清楚木盒里放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南鸢拿起书翻动几页 ,忽然脸色一变。

    书中画着各式各样的避火图,栩栩如生毫不避讳。

    南鸢像是被火烫伤了一样收回手,“啪”一下便将盒盖用力盖上,转过脸庞连看木盒都不愿再看一眼。

    采荷还想着要传话:“那宫女说太后赞时娘子聪慧,一定明白太后的苦心,若是想通了便来寻她老人家说话。”

    南鸢脸色顿时煞白。

    采荷不明就里,还当是南鸢心情不大好,因而告退:“奴婢去御膳房给娘子端一碗鸡汤,瞧娘子这气色差得。”她临走前还贴心为南鸢带上门。

    南鸢半坐在床上,脸上神色晦暗。

    太后的意思是要她自荐枕席。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失身的心理准备,可毕竟是自小礼教规训着长大的,被动承恩大不了闭眼,这主动去争宠又算怎么回事?

    又不是烟花之地的浪□□子,要自轻自贱谋求生存。就算是母亲泉下有知,也不希望自己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伸冤。

    南鸢只觉脸上冰冰凉凉,她抬手擦了一把,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一脸。

    她拿起巾帕擦干了眼泪,在心里暗暗决心:自己绝不会出卖尊严。

    等采荷再进门时就听南鸢吩咐:“劳烦你将这木盒扔到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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