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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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鸢有些恼,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小筒子却恍然大悟:“时娘子,那天来雨中摘花的不就是你么?”又指着南鸢对那位陌生人道:“从公子,这就是您要寻的人,是福宁宫里的时娘子。”
南鸢这才抬头看,原来对方雍容尔雅松形鹤骨,好一个惨绿少年。她想起这些天听宫女们说起过官家特许一位从公子住进了藏书阁,心知便应当是这位了。
可是想起适才他不礼貌打扰自己,心里有些不悦,就草草行了个礼。
小筒子见状不妙,便笑嘻嘻开溜:“我去库房给时娘子寻花镐。”说罢便脚底抹油跑了。
对方并不恼火,也拱手行礼,笑道:“适才打量娘子是因着瞧着面熟,那天在雨中见时娘子携花而行,颇有意境,便做了一副烟雨携花图。想托这位公公赠给原主,他还说没有这人,谁想意外遇到了娘子。”
说罢便从袖子里拿出个卷轴展开。
画上果然是烟雨蒙蒙,绿柳遮掩,雨雾中只见丹红宫墙脚下一位宫娥背影,手里拎着一篮子繁花,在雨中若隐若现。
南鸢也是懂画之人,一眼就瞧出了画中只有纯粹欣赏,并无任何猎奇玷污之意,因此脸上的厌恶之色稍稍收起来,蹲身福礼:“多谢,不过宫里自有规矩,这画我却不能留。”
从璇飞思索一回便明白了:“也罢,就留在我这里。”
转眼小筒子拿了花镐过来,南鸢伸手去接,却被从璇飞接过来:“岂有让女子拿重物的道理。”
他除了一开始打量自己辨认自己是否画中人之外并无任何不妥当的举动,相反说话温文有礼,眼珠子也不乱瞄,的确有几份端方君子的模样。
那花镐也确实笨重高大,南鸢要是带着它这一路少不得要再去借一辆太平车才行。
南鸢看了看宫里往常堆放太平车的地方空荡荡,便退后一步:“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公子。”
官家正在回廊处散步,齐大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知道官家这是在思虑军国大事,因此并不敢声张。
他看了看回廊外海棠林,不由感慨,上次路过这里时还遇见甘四娘被时娘子怼得无地自容,今日来这里时当日满树绿荫间已经结出了一嘟噜一嘟噜红彤彤的海棠果。
忽听得树荫背后有个男子的声音:“在下从璇飞,表字是单字一个归字。”
齐大水一下便听清了这是从公子,他神色松动起来:从公子爱说爱笑,不如请他过来开导开导官家?
正准备挪动脚步,却听得树荫那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奴婢姓时,可唤做时娘子。”
怎的是前两天才被官家责罚过的时娘子?齐大水有些忐忑,回看了官家一眼。
好在官家并没有生气,只是住了脚步,微微侧着头,显然也在倾听。
“说也奇怪,时娘子这荷包怎得绣着一只猛禽?”从璇飞有些奇怪,“我只知喜鹊登梅黄莺唱晚,却不知还有这样新的花样子。”
南鸢轻笑:“倒不是新样子,是我名字里带个鸢字,便绣了出来。”
从璇飞啧啧称奇:“一介小娘子取个猛禽的名字,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倒比那些芬啊艳啊的新奇。”
“倒也不是,我娘生我时不知哪家纸鸢断了线从南边飞来落在她窗户前,那纸鸢是个大红喜字,我娘觉得是个好兆头,再者鸢鸟勇猛,愿我不似世家女子一样柔弱,便起了这个名字。”
齐大水在旁听得手心攥了一把汗:前两天官家嘲讽时南鸢名字粗鄙,时娘子不站出来解释,今日反倒在个一面之缘路人跟前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这不是侧面印证了她心里官家根本不重要么?
大有一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与你计较”的态势,这样待官家,还能指望官家不生气?
他偷偷觑了觑官家一眼,果然见官家面上虽仍旧平平,可是拇指已经按在食指佩戴的玉扳指上,隐约可见手背上一根筋绷起,在手背上留下凹凸不平岩壁一样的阴影。
“原来如此。”从璇飞啧啧称奇,“那天见娘子柔弱,今日说话却觉娘子外柔内刚,可见这名字起得好。”
南鸢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声音都带了一丝愉悦:“多谢公子谬赞,常遇到不着四六的人笑话我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
不着四六?
齐大水痛苦闭上眼睛,不敢去细看官家的神情,眼看着官家挪动了脚尖,应当是要下令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娥抓回来受罚。
从璇飞浑然不知树荫后兀廊的情形,还在与南鸢絮叨:“在下原本还想着若是新剪纸花样要讨了去送我娘讨她老人家欢心,没想到一场空。”
“公子家里还有母亲可以孝敬,当真也是好福气。”南鸢有些艳羡,“可见世间父母亲缘也是注定,星落雨散总归是命中没有。”
齐大水看到官家的脚步又停住了,他有些奇怪,官家怎的又不去惩治那女子了么?
他立在树后,就听南鸢道:“前头就是福宁宫,我自己拿过去便是,还请公子留步。”
直到两人都走了官家仍旧站在原地没动,齐大水也不敢相问,只是当天、第二天官家都没有再提起此事。
齐大水心想,或许是官家忘了吧?
又过了两日,到了十五,南鸢早早就收拾好东西往东华门去。
初一十五是宫女内侍们可以与亲人会面的日子,这天许多住在京城附近的宫娥家人们便会来近处探望儿女,一家人隔着栅栏看上一面,传递书信鞋垫,也算是全了人伦。
门口的侍卫先检查他们的包袱,看清了里面没有从宫里夹带出去的东西后才放行,南鸢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守在门外的奶娘。
看见她过来,奶娘先是眼前一亮,随后便泪汪汪:“娘子瘦了黑了。”
南鸢摸摸脸上肉,笑着安慰她:“如今我负责莳弄花草,或许是日头晒出来的,等过段日子高升就不用再去亲自莳弄花草了。”
“还能高升?”奶娘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当然能。”南鸢笑着抚上她老人家的肩头,“您就等着我在里面升个女官吧。”
奶娘高兴起来,却还记得将手里的账册递了过去:“这是这个月的庄子商铺账册,还请娘子过目。”
南鸢好好将账册收好,预备回去细看,又问奶娘:“家里可好?”
奶娘一拍巴掌:“多亏夫人进门,二娘子的婚事没了着落,夫家退了亲,小公子也没去成书院,夫人进了门,将两人管束起来叫他们念书,就连喻姨娘在城郊寺庙里也不敢回城。”
南鸢放下心来:“那夫人是什么来路?嫁给父亲可有委屈了她?”
“听说是她爹在大晋军中做文书,后来不幸去世,她为了家产不被族中吞并才嫁入了咱家。”
大晋军中?那应当是官家的人了,南鸢了然。她又问:“那我爹,她与我爹相处如何?”
奶娘答:“夫人嫁过来倒是与老爷琴瑟相和,两人一起吟诗作画甚为高兴。夫人掌了家,老爷还将钥匙也都交给了她,很是敬重她。”
南鸢放下心来,虽然知对方只是被安插到时家,可也希望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不要过于委屈,父亲愿意哄她也是好事,他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又给出管家权又是笑意逢迎,想必继母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她松了口气,又吩咐奶娘旁的事:“家中北边的产业挑拣着好时候都渐渐卖了,我们在泉州置庄子产业。”
奶娘应了下来。
两人正窃窃私语,忽然听得有人道:“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