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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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宿傩早已不对外面那些人抱有期待，他看门，只是在渴望着出去，在无数次吞下咒灵的时候，他就曾发誓，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他要到外面去，他要吃上这世上最美味的一切食物。

    可是他此时的力量还不足以打开眼前这扇困住他的门……

    画面一转，视角突然给到了宅子的主人，在这栋大宅子里，显然不只有宿傩一个稚子，家中的另一个孩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病倒了，因为久治不愈，这几天宅子里多了许多传言，传得最多的一种便是被宿傩诅咒了……

    宅子的主人忧心了几天，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找来了一名心腹下人，当天夜里，宿傩所在的那间暗房突然着了火，火势蔓延得很迅速，很快就吞噬了整栋房子。

    彼时宿傩正在和一只咒灵厮杀，这次出现的咒灵很强大，从外表上体积几乎是宿傩的两倍，所以他必须拼劲全力，否则，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可能就要反转了。

    宿傩几乎耗尽了全身了力气，终于把咒灵打倒，正当他想要以猎人的姿态把猎物拆吃入腹的时候，火烧了起来。

    呛人的烟，以及灼热的火焰，把整栋房子变成了一个大蒸笼，宿傩在难以忍受的窒息感中倒了下去，倒在了刚刚被他打趴下的猎物旁。

    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犹如明镜般倒映着猎物苟延残喘的模样，而宿傩也在猎物死灰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宿傩不想死，他还没有离开这里，他没有吃到美味的食物，他不甘心……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宿傩如回光返照般又爬了起来，他爬进了咒灵的嘴里，躲进了咒灵的肚子，把咒灵当作一件保护外衣披在了身上……

    一场大火过后，大宅子里又多了许多传言，有人传那个被诅咒的怪胎被火烧死了，也有人传那个怪胎被烧成了更恐怖的怪物从大火中爬了出来……各种传言在宅子主人的镇压下最终弱了下去，而那之后众人再也没有在宅子里见过那个两面四手的怪胎。

    真实的两面宿傩逃了出来，他如愿到了外面的世界，然而他的境况并没有得到多少好转，因为外面的世界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真实写照，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稚童，又能靠什么生活呢？更何况他那异于常人的外貌，在封建时代常常被人视作异端，每每有人看到他，不是露出嫌恶的表情，就是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而宿傩能靠咒灵活下来，就说明了他的坚韧与顽强，他不会轻易被打倒，他在街头流浪，很快被另一个流浪的老瞎子收养了。

    宿傩是嫌弃老瞎子的，因为老瞎子又老又瞎，但老瞎子有一点比他强，老瞎子会弹三弦。

    一把破破烂烂掉渣的三弦被老瞎子枯枝般的手拨弄着，发出咿咿呀呀像是病人呻/吟的声调，宿傩每每听到都会觉得心烦，但他却会忍耐，因为这能给他们带来食物，如果运气好的话，会有路过的有钱姥爷或者少爷给他们丢一两枚铜钱，或者干饭团……

    宿傩喜欢干饭团，不喜欢铜钱，因为铜钱需要买才能得到食物，而老瞎子十次有九次买回来的食物是发霉的，那些商人欺负老瞎子看不见，用变质的食物欺骗他。

    而宿傩又不能亲自出面去买，因为这样很可能会得罪那些商人，得罪那些商人的后果很可能是他们在老瞎子面前说三道四，而他不想让老瞎子知道他的长相“与众不同”。

    跟着老瞎子，可以吃到干饭团和发霉的食物，和咒灵残肢比起来，这两样或许能称得上人间美味，但他们并不是时常能吃到，大多时候，他们遇不到好心人，只能去翻捡垃圾……

    这天宿傩和老瞎子已经两天没有吃到一口食物了，而天气又因为入冬变得更加寒冷，他们流窜在街头，翻找每一个有垃圾存在的角落，然而附近的拾荒者不只有他们，被更年壮的拾荒者扫荡过的街头，没有留下哪怕一粒米。

    宿傩饿极了，他跟在老瞎子身边，来到最后一处可能有垃圾捡的角落，远远的，他就见有其他拾荒者从那里走出，他知道，他们可能没有收获了，但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过去查看。

    事实果然和宿傩想的一样，那些被大户人家倒出的下水一滴都没有留下，而老瞎子看不见，仍然摸索着上前，嘴上还不忘对宿傩念叨：“我知道这里，我知道这里，我曾在这里捡到一个带着肉渣的鸡骨头，那滋味……”老瞎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咂了咂嘴，干涩的喉咙也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好似在回味当初的味道，“你小子肯定没吃过……”

    “不过我有预感，今天…今天说不定还能再捡到一个，你小子就有口服喽……”

    宿傩木着一张脸，因为饥饿，他甚至都没怎么听清老瞎子在说什么，唯一被他捕捉到的字眼只有“肉”和“吃”，可是哪里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