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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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方潋把玻璃板放到茶几上,起身对温誓说:“你上去看看吧,有问题再联系我们。”

    温誓没说话。

    陈彻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察觉出了气氛的微妙。

    走到门口时,他扯了扯方潋的胳膊,小声问:“你俩没事吧?”

    “没事啊。”

    回答完,方潋突然停下脚步,对陈彻说:“你先去车上等我。”

    温誓刚准备上楼,听到动静转身回过头,看见方潋在朝自己走近。

    她站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飘花菩提根伸到他面前。

    有空的时候她就会盘,现在珠子又透又润,比给她的时候好看多了。

    温誓没接,无奈感袭来,他克制着愠意笑了笑,说:“用不着吧。”

    方潋上前一步,抓着他的右手手腕,直接把手串套到他的手腕上:“我看网上的人说戴这个可以驱除病邪,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还是你拿去戴吧,早日康复。”

    方潋说完就打算回身离开,被人一把抓住胳膊。

    温誓拦下她,却什么话也不说,皱紧眉头,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

    “温老师。”方潋出声喊他。

    温誓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之前那些借口都不算数,她还欠他一次正式的拒绝。

    “你说过我很特别,我理解这话的意思是,你可能以前没怎么见过我这种人,对吧?”

    温誓没有否认。

    方潋继续说:“所以你觉得新鲜,觉得我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你以为自己喜欢我,但是呢,其实等这个劲头过去,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这个人特别无聊。”

    温誓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松开手,打断方潋:“别说了,你走吧。”

    他今天的脾气是真的有点大,方潋哦了一声,非常听话地转身就走。

    温誓简直被气得头疼,他加重呼吸的力度,也背过身去,走上楼梯回卧室。

    方潋今天来的不太是时候,温誓这几天前后经历了一连串糟心事,心情本就不佳,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小梅把书搬到新架子上,整齐排列好。

    她回头对温誓说:“这下子看着顺眼多了。”

    温誓往那瞥了一眼,停下脚步,看着最上层的一排形状各异的蘑菇问:“这什么?”

    小梅说:“刚刚的木工师傅放的,说是给你的。”

    “哦。”温誓想起来了,“我让人做给温昱扬的。”

    温誓走近架子,拿起其中一颗红色蘑菇,木头雕的,拿在手里很轻,白杆上还画着小表情,他看了看,发现每一个上面的都不一样,有哭有笑有生气的。

    温誓”噗嗤“一声就乐了。

    因为很难不被可爱到。

    小梅问他:“要我装起来吗?”

    温誓把蘑菇放回架子上,小心摆好:“不用,就放这吧,不给他了。”

    关于方潋的话,温誓承认自己最开始动机不纯,他是出于某种叛逆心理才有的念头。

    就好像对小孩子来说,越被大人们告诫不许碰的东西,越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方潋就是那样,对他来说新奇又特别,所以他想要靠近,去看一看,摸一摸。

    但仅仅如此吗?

    退一万步讲,他只是喜欢她而已,多么简单一件事,哪用得着去解析这个“喜欢”有几种答法。

    喜欢不就是喜欢吗?

    难为她借口找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倒是都精准戳他肺管子。

    喉咙发痒不舒服,温誓咳嗽了声,抬起手看见手腕上的串珠,心里的怒气又都消散了个干净。

    她真的是

    温誓只剩下无奈。

    那还能怎么办,温老师越挫越勇,迎难而上呗。

    感冒痊愈后,温誓联系孟凡,让他在南街附近帮他租套房子。

    想起那张欠条,温誓还得感谢方潋,不然他不会急着把那笔债还清,现在能走得这么干脆,这次秦昭可没有理由能拦住他了。

    有几样藏品被收在书房里,趁着今天温澜生不在家,温誓打算把东西打包拿走。

    印象中每次温澜生把他喊进书房就没好事,第一次是十六岁刚到温家的时候,温澜生问了他几句学业上的事情,训诫他要上进刻苦。

    后来是高考后要填志愿,温澜生把他叫进书房,先问他有什么打算,但接下来话里话外都是让温誓按照他的安排来。

    那天和温澜生谈完话,温誓连夜改志愿,删除了所有经管类的专业,把第一志愿改到首都的师范大学。

    为此父子俩吵了第一次架。

    很久以前秦昭为了挽救温澜生的父亲形象,曾经告诉温誓,他那么做是因为太疼爱女儿了,不想温词受伤。

    但温誓很清醒,他平静地告诉他妈:“如果他真的爱温词,根本就不会有你,更不会有我。”

    温誓一直很清楚,温澜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

    他离不开温词母家的扶持,所以在温词成年之前,他从来没有带秦昭公开露过面,更是把温誓一藏藏了十六年。

    温誓是温词在这个家最大的威胁,所以他什么都不能有。

    温词毕业后刚进公司时,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时期,那时温澜生还没有看中简峻宁。

    他瞄准的第一个目标是温誓。

    那个孩子看上去没有野心,这是好事。

    他希望他会成为女儿最亲密和最信任的帮手。

    温誓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地位一朝之间天翻地覆。

    后来每次在课上讲到儒家文化,他都会让学生们自由讨论,说说他们心目中的“精华”和“糟粕”。

    总有学生提到嫡长子制度,称这种宗族血缘思想陈旧迂腐。

    温誓听来只觉得讽刺。

    就算是现在,明面上温词是温家的继承人,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被寄予厚望的,是不过才刚会说话的温昱扬。

    这个家就是这样,表面一派和谐,其实没有一点人情味。

    前两天温澜生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温誓哪哪都不顺眼,他做什么都要被数落一番。

    温誓觉得既然如此,他就不给他老人家添堵了,自己乖乖收拾东西走人。

    从家里搬出来的第二天,温誓订了松月茶室的二楼包厢,约唐海吃个晚饭。

    唐海刚上完课,温誓带了酒来,他摆摆手说不喝,等会还得回去看学生们晚自习。

    “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温誓笑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咱学校这几年教学成绩还可以吗?是不是该引进一些优秀人才了?”

    唐海喝了口茶,看穿他的心思:“当初走那么潇洒,现在想回来了?”

    温誓点头承认:“嗯啊。”

    唐海放下茶杯,说:“但是温誓,现在学校可不好进啊,你找我我也没办法,要么你直接去找王校长。”

    温誓拿起茶壶给他倒茶:“我知道,所以先来找你问问情况。”

    唐海看着他,疑惑道:“你又不缺钱,干嘛想回来教书?”

    温誓叹了声气:“钱是不缺,但缺‘稳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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