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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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魔修同门告别,苻绫带着从夫子处借来的书,奄嗒嗒地爬上山阶回到魔尊殿。魔尊殿位于魔宗最高处的啸鸣峰,侧面是临海的断崖绝巘,如一把刀直直劈下,另一面则连接食骨玉林中最凶险的鬼泣谷,夜晚时不时能听见如风过破口的鬼泣声。
原先魔尊殿是没有结界的,毕竟整个九州里,最无人敢踏足之地的就是这里,自然用不着防谁,但苻绫来了后,谷悬月便亲手设下三重结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鬼哭的声音也被隔绝之外。
苻绫对此浑然不知,他快到家时才想起被遗忘脑后的事,连忙拿出传影镜,本不抱希望传影还开着,所以当看到烟云缭绕的镜面里的白发仙尊时,苻绫呆滞了一瞬。
步席衣停下手中的事务,朝传影镜看去,语气潜藏宠溺:“玩累了?”
“啊?”苻绫眨了眨眼,忙又“嗯”了一声,随后慌张地拍了下嘴,“没,只是被喂了好多吃食,肚子太撑了。”
苻绫停顿了下,小心地询问:“仙人哥哥为何一直没断传影?”
“无事,就连着。”步席衣目光右移,扫见憋笑的裴满霜,微微皱眉,裴满霜立刻正襟危坐地跟长老们继续商讨仙谷秘境开启事宜。
步席衣以外的声音苻绫听不见,听见步席衣问他在魔宗过得如何,苻绫很开心地说起这几日的经历,又再度感谢步席衣,如果不是仙人哥哥为他炼制的天阶丹药,他至今又没办法到达练气层。
入了练气层,苻绫不再担心会像上次一样吃撑到自爆,也不再跑几步就累得喘气,步席衣给的丹药足够多,多到足以支撑他修炼到筑基后期,但苻绫并不想一直依靠丹药修炼。
步席衣仿佛知道苻绫所想,说道:“如果担心未来去向,为何不给自己卜一卦?”
苻绫像小猫似得瞪大了眼,连连摆手:“苻家族规的第一条便是,不得为自身命途卜算卦面,否则会遭受天噬,不得善终。”
步席衣袖摆下修长的手指蜷缩了下,像是突然触及雾后冰冷的水面。
苻绫哼哧哼哧爬着山阶,爬得小脸潮红,那双眼倒是神采奕奕:“况且不知道才有惊喜,如果一切都预知了,好没意思。”
眼看快到魔尊殿,苻绫提快了速度,如同倦鸟回巢,却听见步席衣突然说道:“走前你为自己卜了一卦,既明知此行成功的可能为零,为何还要去?”
“嗯?”仙人哥哥在跟谁说话?
苻绫脚下骤停,梅开二度踩空了梯子,这次却没人用灵力托他,传影镜那头的步席衣倒是调节反射地伸手想接,但隔着千万里的疆域,纵有心却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崽子摔了个素面朝天。
苻绫趴在地上发出“呜”的一声。
他太不习惯这条小短腿了!
不过刚一摔,熟悉的气息瞬间出现,苻绫只来得及将传影镜掐断,毕竟师父好几次想要没收仙人哥哥送他的传影镜,还冷着脸让他不要跟仙人哥哥接触。
如果师父知道刚刚在跟仙人哥哥聊天才摔的,一定会很生气。
谷悬月踏空而出,弯腰将小团子捞进怀里,那几阶石梯瞬间湮灭成灰飞。
“你刚是在跟谁说话吗?”谷悬月想着是时候得给魔尊殿弄一个纵云飞梯了,一边撩起苻绫的裤脚看他有没有受伤。
谷悬月没有像步席衣一样将神识时刻笼罩地界的习惯,不过这次过后,谷悬月决定养成这个习惯,以免苻绫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
苻绫低着头不敢看谷悬月,欲盖弥彰地:“啊?有吗?”
见苻绫的膝盖破个小口子,谷悬月瞬间忘记了追究此事,一个瞬移回到殿内,将苻绫放在软榻上坐好,取出最好的药膏仔细涂抹。
这种药好就好在溶炼了二十七种珍贵药材,抹在伤口上愈合不仅快,且清清凉凉得一点也不痛。
苻绫的愈合能力只能纾解内伤,对于治疗外伤的药格外好奇,凑近嗅了嗅,谷悬月怕他碰到嘴里,抵着额头让他靠远了些。
苻绫便不乱动了,乖乖坐好。
原本魔尊殿从不备药物,还是在将苻绫带回来后,谷悬月顾忌小孩的皮肤细嫩,难免磕碰到,所以未雨绸缪亲手制了些。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抹完药,苻绫被禁止下地走动,察觉师父心情不太好,苻绫只好乖乖听话。
中途谷悬月出去了一趟,直到天边晚霞愈远,夜幕深黑时才回来。灵灯下,见小崽子仍趴在玉案上看书,专注得连他回来的动静都没察觉,谷悬月失笑下走过去拍了拍苻绫后脑勺:“看这么久,眼睛不要了?
闻言,苻绫抬起手要揉眼睛,手腕被谷悬月虚握住,取出巾帕替苻绫擦手,苻绫便偎在谷悬月怀里,声音藏着困倦道:“我看你一直不回来,没别的事可做,就只能继续看书了。”
谷悬月听后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嘴角止不住勾起:“下次不会回来这么晚了,你若困了先睡就可。”
抱着洗完澡后香喷喷的崽崽躺到床上,谷悬月给苻绫盖好小被子,自己睡在隔了段距离的外侧,快睡着时,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温热的小身体悄悄贴了上来,谷悬月没阻止,想着过一会苻绫受不了他身上的寒气,就会退回去。
可是等到的却是苻绫挨得更近些,甚至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谷悬月胳膊上。
感受着小孩清清浅浅的呼吸,以及呼吸中淡淡的奶香味,谷悬月睁开眼道:“绫绫,为师的身体很冷。”
“不冷的。”苻绫昏昏欲睡道,“睡在师父身边最安全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在苻绫眼里却是安全感的来源,估计也是仅此一份的特殊,谷悬月沉默许久,最终拉过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了苻绫身上。
他身上的寒气非一朝一时,而是修炼功法的缘故日益冰冷,若不是苻绫,他的性子也本该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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