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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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室的动静全部平息已是子时,无宫人敢来点灯,唯有月明如水,自窗帷淌进室中来,满地流银。


    帷帐间的女子幽香还未散尽,怀中的人却已沉睡过去,也许是真,也许是假,桓羡也无心探查。自身后拥着少女亲吻她颈畔秀发。


    原先的罗带丝绳皆已除去,她只留了颈背给他,呼吸安静得几如死去。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他并未吵醒她,只亲昵地将下颌搁在她软玉似的肩上,轻轻吁气。


    又把人转过来,亲昵地轻吻起粉泪未消的杏眼玉颊,冬夜的寒气在他唇间暖化为三月清和的春气,被他渡给她。


    若从外面看,便像是两人相拥着,就如幼时的他们那般亲密无间地睡在这张榻上。


    怀中的少女依旧是如死的沉默,仿佛已然沉沉睡去。


    桓羡却知道她没有睡。


    因为脸颊上还有新的热泪涌出,全打在他唇上,但也未拆穿她,只是轻轻攥住了她被系上红玉赤绳子的那只手腕,用力将人拥进怀中。


    原本“沉睡”的少女霎时挣扎起来,用力一挣。桓羡不觉,险些被她推下了榻。


    于是声音里霎时染上怒气:“薛稚!”


    又是一巴掌甩在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怒不可遏地攥住她那只系着赤绳子的手:


    “你有完没完?!”


    她又是一挣,似还要打,他忙将那只手攥紧,挣扎间,有什么东西飞出帷帐掉在了地上,在月光流泻的地板上咕噜咕噜打着旋。


    桓羡莫名心间一紧,低头借月光再视,果然是她腕子上那条被他系上去的赤绳子断掉了,那颗原本被她亲手打磨又贯上去的红玛瑙石掉在了地上。


    这条赤绳子原与他手上的那条是一对,皆是谢?从月下老人庙求来,被她贯以玛瑙石送给他,说祝福他和未来的嫂嫂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当时他只戴了这一条,且自被她系上后就再未取下,眼下的这一条则是在镜湖之畔的小木屋的时候他予她戴上,她也给了他一巴掌,但或许是惧怕他的报复,从那之后也并未取下。


    眼下,它却断掉了。


    桓羡心间涌上一片如月光的凄寒,总觉得是什么不祥之预兆,忙下榻去拾。一面又道:“总这么倔强,怎么就是不肯服软呢?”


    “从前,你不是做得很好么?如今怎么就不肯了?”


    他没有将那玛瑙石带上榻,而是放进衣架上搭着的袍服之中,预备明天重新用丝绳串起来重新替她戴上。


    只是终究是不祥之预兆,心间不舒服得很,原先的怒气也因之消散。


    清夜无尘,帷帐间沉默依旧,轻薄的青帷在月色间无风自摇。


    桓羡有些尴尬,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本不欲将她逼得过紧,只是气性上头被她骂了几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也不可能真的杀了谢家,不能总是用谢?和谢家来要挟她。


    那,又要怎样她才肯安心留在他身边呢?


    他冥想一刻,最终启唇唤她:“栀栀。”


    “给哥哥生个孩子吧。”


    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有了孩子,有了血缘上共同的维系,她总会认命服软的。桓羡想。


    纵使她不再认他这个哥哥,届时,也有一重关系永远无法否认,永远无法挣脱。


    她如一尊玉雕,死寂得连呼吸也没有,好半晌,他才闻见凄婉欲绝的一声:“桓羡,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没有死?”


    “你当初为什么不死在雪地里?为什么死的是太妃不是你?老天又为什么要我遇见你?我宁可当年你死在我眼前也绝不会救你……我为什么会瞎了眼救你这样的禽兽!为什么!”


    桓羡一愕,心间痛如撕裂。


    片刻后,寂静里重新响起他温和得敛尽风雨的声音:


    “是啊,谁让栀栀捡到哥哥了呢,既然捡了哥哥,自然得负责哥哥一辈子。”


    “栀栀也别忘了,是你和你娘杀了我阿娘,一尸两命。你娘死了,我娘的命就一笔勾销。但我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去的弟弟或是妹妹呢?又怎么办呢?”


    “让他托生在栀栀的肚子里,好不好?”他轻笑出声。


    薛稚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


    自这一夜过后,接下来的七日,桓羡皆是宿在了漱玉宫。


    她不想理他,每次他来,待他都十分冷淡,不行礼,不答话,连被他重新系上的赤绳子也被解了下来,丝绳被剪得粉碎。


    那玛瑙虽剪不破,却也被她扔弃多次,每一次,都被看管她的宫人捡了回来,重新送往玉烛殿。


    至此,桓羡原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彻底耗尽。


    他不再惯着她,派人将遗留的红玛瑙珠重新贯以金丝,强硬地系在了她足上,再解不开。同时收缴尽漱玉宫中一应利器,将她关在了内室。


    薛稚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哪里也不许去,每日会由芳枝来送饭,青黛和木蓝皆被隔绝在外,不得探视。


    起初她不肯吃饭,闹绝食,但很快就被他用远在陈郡的卫国公夫妇与初抵江州的谢?威胁??他总是这样的,连威胁她这件事,也可以做得十分熟练。


    更命芳枝每日盯着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夜里,则是他亲自来盯。


    他每夜来此只为那一件事。


    于是每到那时,原本沉寂如一幅画的少女便会鲜活起来,她会哭闹,会反抗,会推他踢他咬他无所不用。然而这点微末的挣扎无不屈服于男女力量的悬殊与秘药催发的春.情,整整七日,皆是如此。


    起初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直至这日半夜,她自睡梦中惊醒时,发现他正攥住她一只手腕,中指与食指搭在脉息上,低声自语:“怎么还没有呢?”


    算上镜湖和会稽的那几次,已经一个月了。


    那一瞬间,薛稚只觉有毒蛇在颈后吐信,寒气在心间肆意凛冽,如江潮往上涌。


    她哇的一声自榻上坐起,伏案干呕起来。


    她没有孕,自然,是被他恶心的。


    桓羡的脸色霎时沉如窗外的夜色。


    “看来你是真的看不清时务啊。”他道。


    不过片刻,却又笑了:“明日,我送个人来见你。正好叫她教教你,什么叫识时务,什么叫伺候男人。”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都有点破防,轻喷。


    小师: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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