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7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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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有些颓然和可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胡思乱想间,天子已然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问她。
木蓝虽然恐惧得满面是泪,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桓羡眉梢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道:“去把她说的平安符取来给我吧。”
他没有得过她一丝半缕的针线。在朔州时曾让她做过,究竟没有等到便阴阳两隔。便连那根赤绳子,也不过是民间庙会上的东西。
他想看一看,她曾经亲手为他做的东西。
何令茵殒命的消息递进来的时候,桓羡已经得到了那些存在匣子里的平安符的灰烬。
伏胤说,他赶到时何令茵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只在临死之时对其堂姐、太后还有先皇后大骂不止。他遂用白绫将其勒死,才中断了那些恶毒的咒骂。
至于其父何钦和其伯父何钰,经审问,倒可确定的确不知情。
伏胤说着何令茵伏诛时的种种场景,桓羡心不在焉,唯看着那些匣中的灰烬,即青黛口中的平安符。
那些平安符已被大火烧掉,匣中除残存的符文外,还保留了些许彩线,至于留下,当是宫中忌讳烧东西,从前栖鸾殿的宫女就将灰烬装起来了,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忘记了扔弃。
桓羡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些残存的彩线。
彩线并不精致,似来自民间,当是她特意托人从庙里购得所谓的开了光的东西,再自己编织而成。却不知为什么,又一把火全部烧掉,只留下这些残存的丝线和符文。
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原来早已得到,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全化作了灰烬。一时之间,桓羡心间五味陈杂,也觉不出是喜是哀。
他只是在想,当时,她烧掉这些东西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久也没有反应,伏胤忍不住问:“陛下,何钰及何钦兄弟要如何处置?”
他稍稍回过神:“他二人虽不知情,但子不教父之过。先革职,等朕回来时再做发落吧。”
出征在即,稳定京中时局要紧,他也不欲在这时候再兴波澜。
死了一个何令茵,再革职,便会让他们觉得事情已了,就不会在他走后兴风作浪了。
二月上旬,桓羡带领兵部一众官员,渡江北上,与在洛阳集结的十万官军一道北上。
与此同时,一封信笺也由凉州递进了贺兰部。
薛稚没有想到战事会来的如此快。
雍王在凉州谋反,贺兰部东接河套,北临凉州,势必会受到战事波及。
更令她担心的则是,凉州遣使来信,约为联盟,共同出击盘踞关中的楚军。
雍王桓诏打的主意不错,柔然与楚军才在两年前经历了一场恶战,柔然大败,贺兰部身为柔然的附属之地,理应与他拥有共同的敌人。故而邀请贺兰部出兵,对关中地区的楚军和即将抵达的王师形成包围之势。
他甚至在书信中与贺兰部约定,事成之后,割让贺兰山与河套平原与贺兰部。
对于贺兰部而言,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毕竟被贺兰部视为圣山的贺兰山如今在楚国境内,更遑论还有富庶的河套之地。
使者先将信件送至了乌格图处,请他快马加鞭转交远在柔然王庭的贺兰霆,乌格图却道,如今族中已经有了王女,左贤王吩咐过,此地军国大事皆由王女决策,这样的大事,自然要先行禀报给王女。
薛稚于是得已目睹了这封由雍王亲自所写的盟书,初看到时,几乎不能置信。
桓羡固然性情阴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却也从未真正亏待过这些弟兄,予他们封地,允他们建府,雍王为何要反。
更不曾想到,他为了对付桓羡,竟然同贺兰霆约定事成之后割让河套地区。为了一己私利甘愿出卖自己国家的土地,这样的人,又怎能做大楚的君主?
于公,贺兰部如今的青壮年不及万人,一旦与楚国开战,便是引火上身,要与整个楚国为敌,届时战败,察布尔罕却未必会为了贺兰部出兵,她又为什么要让她的子民为了桓诏个人的野心白白地丧命。
于私,她终究是汉家女子,不愿看到自己的母国丧予无德藩王之手。
阿干曾允她决策军政大事的权力,但薛稚实则一次也没用过。思来想去,她决定拒绝对方,遂以要与阿干商议为由先行稳住凉州,又作书告知贺兰霆。
与此同时,又发书一封寄往关中地区的楚军,将雍王欲与贺兰部结盟之事告知对方。
信是她拟好后交由一名不识汉字的贺兰部侍女抄写的,对方只会说简单的汉话,对于较为文雅的表文却是不通的,不必担心事情泄露。而信件送递后,楚军也自不可能认出她的字迹,这是薛稚唯一能想到的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提醒对方的唯一方法。
信件抄写完毕后,她又前前后后检查了数遍,连原先为父母避讳的缺笔都一一改了过来,确认不会暴露自己身份后,才秘密命人将信件寄了过去。
信笺抵达位于秦州的指挥处时已是三月初,被人以箭射至城墙上,送至奉命讨伐叛军的秦州刺史处。
三日后,桓羡率领先行部队到达秦州,秦州刺史即将信件交予了天子。
桓羡看罢,却似魂悸魄动,猛地攥住了对方衣领:“这是谁寄来的?”
信件中的行文语法,如何那般像薛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