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9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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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她也算替他劝过薛稚的份上,便也没立刻出声拒绝。


    他问:“那你呢?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师莲央抬起头来,淡淡一笑,竟有种秋月映芙蕖的清丽高贵:“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


    这之后,师莲央又向他请求,想要看望薛稚。


    先前陆韶他们便已得知了薛稚在秦州“死而复活”的消息,她自也知晓。桓羡略略犹豫之后,还是放她去了。


    薛稚如今还未迁回漱玉宫住,才在玉烛殿里安顿下来,连她身边原来的青黛木蓝也不及被调回来,此时正在偏殿里哄蓁儿睡觉。


    莲央入殿后,仔仔细细地将她一番打量,叹息道:“见到公主还好好的,莲央不知有多高兴。”


    故人相见,薛稚心间本也是欢喜的,却因这一句心间微起涟漪,道:“您觉得我这样的日子算好吗?”


    也许是对方认识母亲的缘故,她对师莲央有种莫名的尊敬,言语中也用了敬称。莲央道:“好与不好,只要公主自己觉得好便算好。”


    薛稚笑了笑,自语道:“理应是好的吧。”


    他不再发疯,也不再过分逼迫她,她与谢郎还有伯父伯母都能各安其身,贺兰部的子民也得到了保全,所有人都得到了圆满的结局。她理应是甘心的。


    毕竟人活一世,总有不得不担负的责任。


    只是午夜梦回,她还是常常会梦见那日草原上阿干的声声质问,享受过自由的灵魂,又怎能忍受做回男人的笼中鸟呢,终究有些意难平……


    “母亲当年,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替蓁儿将小鼻子盖好,她忽地轻声问出声。


    师莲央走近来,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女婴。


    她不置可否:“公主要比夫人幸运得多。”


    同是做男人的禁|脔,起码天子还肯为了公主让步。而先帝口口声声爱贺兰夫人,却从未真正为夫人打算过,甚至曾想在他死后令夫人殉葬,生生世世地陪伴他。


    虽说先帝死前似是后悔了,却被何太后与群臣利用,将夫人活生生钉在了棺椁里。


    据说,那日夫人连丝毫的反抗也未有,很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唱着家乡的民歌在棺椁中死去。


    死前遗愿与前夫合葬,也被薛氏族人嫌脏。


    这些事,虽是陆韶说与她的,但师莲央每回想起,仍是不免震撼。


    曾经那般明媚鲜艳的女子,终究也避免不了如霜花凋零的命运。


    她不好与薛稚说这些,飞蛾扑火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她更希望薛稚能活下去,他年龙驭宾天,又焉知失去的不会得到呢。


    遂笑着转了话题:“这是公主和陛下的孩子吗?生得很漂亮呢。”


    薛稚摇摇头:“这是我在塞上时捡的一个女孩子,她叫蓁儿。”


    师莲央又唱起那首《贺兰雪》轻摇着摇篮助婴孩入眠,眉眼间氤氲着温柔的笑意,于下射的夕阳金光中,折射出母亲一般的慈爱。很快,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师莲央道:“我给公主跳一支舞吧,我要脱籍了,您和陛下大婚的时候,我怕是不能来宫中献艺了。”


    “这支舞,叫做《玉腰奴》,我只跳给公主看。”


    她在淌进殿中的流金夕阳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舞影凌乱,如一只自由的蝴蝶,又像浴火而生的红莲,邀天地万物都为她歌唱伴奏。


    很久之后,薛稚才知道,玉腰奴,就是蝴蝶,在梵语之中,是自由灵魂之意。


    京中的叛乱很快被平定,除逃往三吴的陆氏父子之外,王逊等乱党都被投之大狱,夷三族,其余族人流放塞北。


    曾经八百年望族的琅?王氏彻底没落,往会稽加派军队搜寻陆氏父子下落的同时,天子又另颁布了两道诏书。


    其一是一封罪己诏,天子在诏书中深刻反省了自己这些年以来穷兵黩武、刚愎自用以致叛乱四起百姓遭难的过失,自省自责,并承认了当年试图欺瞒天下、制造皇妹假死消息、愚弄大众之事。


    其二则是一封立后诏书,诏已故工部侍郎薛况之女,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可册为皇后,承宗庙,母天下。


    两道诏书一起下达,几乎便是要向天下承认,他是要娶那曾经名义上的皇妹为后。这不得不说有些惊世骇俗。


    民间尚且不知,前朝却吵得激烈,眼瞅着陛下这是装也不也肯装了,欲行大不韪之事,奏书如雪片飞往玉烛殿,又全部石沉大海。


    王逊等叛党的处置还摆在前面,眼下朝中也没人敢在这时候去触这位实权君主的霉头,是以事情渐渐不了了之。


    也是在这时,谢?提交了前往西北剿灭叛军、以功代过的折子。


    桓羡同意了。


    他没有特意瞒她,当日夜里就寝,便被薛稚问住:


    “哥哥让他去西北剿灭叛军?可,西北战事未停,那不会很危险吗?”


    她心里乱得很,本知唯有如此才能抵消他的罪过,却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毕竟平叛的事,三吴地区的叛乱让他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他远去西北?


    本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的关心实在毫不掩饰,桓羡有些不悦。


    再说了,去凉州剿灭已是风中残烛的叛军,能出什么事呢,倒好像是他在故意为难谢?一样……


    他眼中的温和微冷,揽着她躺下,以唇一点一点卸去她胸前丝缕:


    “是他自己要求的,不这样,又怎能服众呢?怎可能行了叛乱之事也一点惩罚也没有。”


    身下芙蓉香脸半开娇旖旎,他以唇衔住那抹温软雪玉:“这儿,他也吃过吗?那这里呢,进过没有?”


    薛稚眼中晶泪点点,没有理会他的呷醋。她语意哀婉,语声近若哀求:“哥哥,不要再骗我了,倘若他出了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说:


    诏书系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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