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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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一楼,电梯门开,见前面穿着浅米色夏款睡衣裤的少年走出去,纹身男握紧了手机。</p>心思完全没在对话上,以至于对面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过脑子。</p>
活了三十多年,什么风花雪月的地方他没去过,什么漂亮妖娆的男人女人他没见识过。</p>
可偏偏今天,他似乎发现了以前从来没尝过的极品猎物。</p>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也跟着走出电梯,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其实是地下一层。</p>
离得越近,他的目光越被那两条套着短裤的长腿所吸引。</p>
白皙、匀称,半点瑕疵和赘肉也没有。</p>
他见识短,想不出来更好的修饰词,只记得以前搞到过一只不知哪朝哪代的白瓷瓶,他特别喜欢,把那称为艺术品。</p>
而现在,艺术品就在他眼前。</p>
一楼大厅的白炽灯亮得晃眼,他适应了一阵,再睁开眼时,入目就是两截纤长脚腕。</p>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往上看,确确实实是刚才那张漂亮有攻击性的脸蛋。</p>
只是皱着眉头,两只手臂交叠抱胸,以一种打量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像只高傲矜贵的白天鹅。</p>
“你在跟方屿行通电话?”焦蕉开门见山,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愤怒。</p>
纹身男“嚯”了声,似乎完全没想到这看起来身娇.体软的漂亮小男孩竟然是个小辣椒。</p>
他觉得更有趣了,回话时带了几分痞气:“是啊,不过小孩儿,记着哥哥我叫陈绰,别‘你’啊‘你’的,那多没意思。”</p>
焦蕉冷哼了声,没跟他多废话,径直把手臂伸出去,“手机。”</p>
陈绰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孩,显然忘了正在和他通话的好兄弟。</p>
“要手机做什么?想跟哥哥我合影?我……”</p>
“把手机给他。”</p>
听筒里传来的低冷声音吓得他一激灵,他闭上嘴巴,沉默地把手机递给焦蕉,拆了包烟走去一边抽。</p>
焦蕉拿到手机,依旧开门见山:“你骗我。”</p>
尽管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刚刚在电梯里陈绰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前几天四楼出事,被他收留的只有方凭舟。</p>
不,现在应该改叫方屿行了。</p>
方屿行骗了他,从酒吧开始,从告诉他“方凭舟”这个名字开始。</p>
他问过不止一次,可方屿行每次都不肯说实话,什么调酒师、保镖,还有家境寒酸贫穷的打工人,这些身份都是假的。</p>
小说里的主角攻、小说里孩子的父亲、墨江科技的老板——</p>
这些才是方屿行的真实身份。</p>
“焦蕉……”</p>
酒店大厅很安静,方屿行不知在什么地方,四周也十分安静,两个人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p>
焦蕉听见了方屿行的声音,尘埃落地,所有怀疑都变成了肯定。</p>
“宝宝……”</p>
“别叫我宝宝。”焦蕉憋着一肚子气反驳。</p>
“宝宝”这个称呼方屿行总共就喊过两次。</p>
一次是昨天在酒吧包间,情到浓时他攥着焦蕉嫩白的脚踝,突然就想学着当今年轻人的方式逗焦蕉玩。</p>
第二次就是现在。</p>
他对待感情就像焦蕉替他上药包扎的手法一样,笨拙,毫无章法,却格外执拗。</p>
几乎是出自本能地,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p>
他这样从孤岭刀山爬出来的人,不可能不对陌生人设防,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死心塌地相信一个人。</p>
他总要防备着,防备谢家的报复,防备外界的暗算。</p>
当惯了人家的狗,一朝逃离,他就不可能再让自己回到原处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p>
他需要学会伪装和欺骗,这才是自我保护的最佳方式。</p>
至于欺骗焦蕉,他必须承认,一开始是出于试探,试探那究竟是不是谢家派来他身边的眼线。</p>
毕竟他们相遇的时间实在太巧,刚好在与谢家人正式就血清的事谈判的前夕。</p>
还有突如其来的搭讪,怎么想都只有两个可能。</p>
一是小孩贪图新鲜感寻刺.激,二是被谢家人派来,趁机要从他这里拿到血清。</p>
为此,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故意试探,他在谈判失败负伤的那个晚上,特地跑到楼下。</p>
他想看看焦蕉会不会开门出去,会不会跟谢家人联系,会不会趁他受伤或者睡觉的时候将针管狠狠刺进他手臂取走血清。</p>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p>
他防备了一夜,结果小孩也踏踏实实睡了一夜,第二天一边抱怨气味难闻,一边却跑到外面给他买了药。</p>
同样地,上药时明明是个大好机会,可焦蕉还是什么也没做。</p>
这一刻,他的试探也进入尾声。</p>
可他依旧没有澄清自己的身份,他好像已经渐渐喜欢上伪装成一个没有任何卑劣往昔的普通人。</p>
没办法否认,他在骨子里仍旧是那个胆小鬼,舍不得失去,不惜用各种手段把喜欢的事物留住。</p>
于是他骗了焦蕉,骗了这个肯接近自己、在乎自己的小花孔雀。</p>
只是他不知道,“欺骗”这一点完全触及了焦蕉的逆鳞。</p>
“方屿行”,生起气来,他连叔叔都懒得喊了,隔着屏幕,方屿行大概都能想到他现在发狂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样子。</p>
“你昨天在酒吧抱我亲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绝对不会骗我。”</p>
昨天晚上云消雨霁,焦蕉蔫蔫地侧躺着,任身后男人炙热的胸膛贴着他后背,手指玩着他汗湿的黑发。</p>
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他突然就再一次想到,要是一直在书里回不到现实世界,和这又傻又可爱的路人甲叔叔一直玩下去也不错。</p>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温顺心软。</p>
疲倦劳累之下,声音也有气无力,他问:“叔叔,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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