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鹤芙蓉(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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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手指从被他剥开的那个纸洞里伸了进来,轻轻钩住了他的食指,邓瑛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收回去,但杨婉却适时地使了力,轻轻拉住了他。


    “邓瑛我要走了,但我会来找你,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拉个勾,下次见到我,你别又变哑巴了。”


    看吧。


    人在遭受大难时的愿望,冥冥之中大都会被满足。


    他在刑前想要的那个,比他的身体温暖一点的人来了。


    隔着一道漏风的窗户,杨婉触碰了他。


    在他想不通境遇,甚至险些厌弃自己之前。


    这一边,杨婉被杨伦带回了杨府。


    深夜,京城大雪。


    车马道上累起来的雪有半截马腿那么高,杨府门前扫雪的家奴们看到杨伦带着杨婉骑马回来,惊喜地扔了扫帚,连滚带爬地回去禀告,成门长街上的雪风把那欣喜的声音一下子怼出去好远,在安静的京城雪夜里阵阵回响。


    杨伦下马,转身伸手,要抱杨婉下马。


    “我自己能下来。”


    杨伦自是不应答,把杨婉的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搭,一把将她抱了下来,接着对门口的家人道:“让银儿出来扶小姐。你们拿我的贴子去正觉寺把刘太医请来。”


    话刚说完,东侧门开了一半,女人们柔软的衣段翻涌如云,四行风灯匆匆忙忙地下来,陈氏得了报,在一众女眷的搀扶下冒雪走了出来,见到杨婉便一把搂入怀里,“我的女儿啊,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母亲把心都操碎了”


    杨婉仰着脖子,一动不动地任由陈氏搂着自己。


    突然成为那么多人的情感对象,她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杨伦的妻子萧雯忙上前扶住陈氏,“母亲,咱们不在这儿说话,先进去给三妹妹好生梳洗梳洗,换一身衣裳,您再慢慢问她。”


    陈氏这才心疼地松开杨婉,上上下下地看“是了是了,看这冻得,快跟母亲进去。银儿,滚滚地端一盏茶去我那儿,今儿晚上小姐跟着我,你们都过来服侍。”


    萧雯等陈氏一行人带着杨婉进去以后,才向杨伦行了个礼。


    “一路可安好。”


    杨伦原本绷着脸没什么心情说话,听见萧雯温和的声音,勉强摆手笑笑,“先不提了,进去吧。”


    萧雯跟在杨伦身后往里走,轻道:“今儿晚了,原想明日跟你说,但这事在我心里还是没搁下来。”


    杨伦一边走一边“嗯”了一声,示意她往下说。


    “今日你不在府上,张家来了人,说的那些话我现在想着都放不下。”


    杨伦转身搀扶萧雯跨门槛,见她面上有一丝愠色一晃而散,不禁道:“是对你不尊重还是什么。”


    萧雯笑笑,淡道:“对我也就罢了。我跟你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能伤着我。何况那些话大都是冲着婉儿去的。”


    杨伦停下脚步,正声问道:“张家让谁来的?”


    “还能谁?长媳姜氏。”


    “具体说了哪些。”


    萧雯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鹦鹉学舌般地学那些给你听,你只管知道,他们是听到了些外面不好的话,说婉儿即便寻回来,恐也受了惊吓,要些时日好好调养,他们张家娶媳是大事,是不急于在这一时的。”


    杨伦跨进明间,暖气儿冲顶上来,燥红了脸。


    他反手脱下袍衫丢在圈椅上,叫人端茶。


    “这是你们女人间打得什么哑谜?”


    萧雯弯腰收拾起杨伦的衣物挂到里间的木施上,走出来说道:“也不算哑了,我听那意思,是觉得我们婉儿做不得张洛的正室,但又不好直说,才这么白眉赤眼地过来,说了那番虚伪的话。”


    杨伦听完愤然拍案:“这些混账!”


    萧雯看着案上震荡的茶水,掏出自己的帕子拢干净,又托起杨伦的手替他擦拭。


    “你气归气,动静也得压着点,母亲那里我还没回呢。”


    “有什么不能回的。”


    杨伦把手从萧雯的帕子里抽了出来,不耐,“行了别弄了。”


    萧雯知道他不痛快,也没在意他语气不好,收了帕子站起身,“我是糊涂的人,想着,还是得等你回来商量着拿主意。我知道你在部里忙,年初事情又多。但张家那样的气焰起来,姜氏以长媳的身份过来与我说话,也不过是个翻火的钳子,这件事啊,内外都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调停得了的。”


    这话说得有深浅。


    杨伦仰起头沉默地想了一会儿。


    “张洛还在浙江,这事未必有他的意思,等他从南方回来,我在朝外见他。你和母亲也先不要着急,这种事也不是我一家这样。”


    说完,扶住她的手腕,“坐吧。”


    萧雯依言在他身边坐下,“你有主意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没问呢,婉儿怎么弄成了那样。”


    杨伦抬起手在膝盖上狠狠地拍了两下,气又不顺起来。


    只是失踪了十几日,张家就开始质疑起杨婉的贞洁,若是她和邓瑛在海子里事情传出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见张洛了。”


    “伤是从坡上坠下来摔的。”


    “什么,婉儿坠了坡吗?”


    萧雯吸了一口气,“难怪我看她到处都是伤,谢天谢地,人还没什么大事,可是她怎么不回来呀。”


    杨伦摆手,“今日我不说话,是不想伤母亲的心,如若不然,我非要打她一顿。”


    “你又不管不顾了。”


    “什么不管不顾?”


    杨伦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一回,不管张家发不发难,她都是犯了大错,母亲护她就算了,你和我绝不能纵容她。”


    萧雯见他果真气得不轻,放轻了声音。


    “你要作何?”


    杨伦看着自己手边的那碗茶,突然提声,“我哪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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