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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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苏少爷。”来的不是洛颀的司机小张,而是路桥的另一位助理周冲。

    苏釉和周冲不熟,只见过一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可从路桥和路潍州的日常言谈中,他知道对方其实和朱宇一样,是路桥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甚至于,在公司的业务上,他比朱宇接触的还要更为深远一些。

    所以,路桥既没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洛颀,也没有通知路潍州,更不是派了家里随随便便的其他什么人过来……

    而是派了他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

    可笑的是,吕少言把“周”和“张”听混了,以至于两人白白蹲在角落里伤春悲秋了许久。

    仿似跌进深渊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线希望,即便来的只是周冲,却依然让苏釉产生了一种,在这场豪赌中,自己未必就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的错觉。

    不过片刻,周冲就已经检查完了苏釉的伤口。

    刚在巷口看到两个少年人笔挺的站姿时,他还以为是雷声大雨点小,可这会儿才知道,苏釉的伤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苏少爷,您的腿伤得很严重,不一定能够自己行走,”周冲不了解苏釉,但他知道路桥,除了那几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外,他是十分抗拒别人的碰触的,鉴于此,他十分慎重地问了一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背您过去?”

    “没那么严重,”苏釉礼貌地向他点头,虽然脸色白得厉害,眼睛里却仍带着一点笑意,“只是不小心挨了一下,没大事。”

    周冲没有勉强,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即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谭淞提前招呼过,所以骨科老主任还没有离开。

    苏釉先被安排去做了个ct看骨头的情况,之后才在诊室中,由老主任亲自操刀,重重叠叠地将整条小腿都固定包扎了起来。

    包扎即将结束的时候,路桥的身影现在了诊室门口。

    他仍穿着早晨那套衣服,只是去掉了领结,衬衣领口的纽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露出胸口一痕结实的肌肉线条。

    那双平时总是略显冷淡的凤眸此刻更见冷冽,只不动声色地在苏釉被包得粽子一样的小腿上略一停顿,就转向了周冲。

    而周冲,也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诊室门外,周冲将几张自己之前拍下的伤口照片展示给路桥,在路桥慢慢蹙起眉心时将医生的话转达了一遍:“医生说轻微骨裂,不过他这个年龄恢复得快,所以不用上石膏,但两个月内用腿都要十分小心。”

    路桥垂眸看着那几张照片,唇角抿的平直,片刻后他问:“哭了吗?”

    “啊?”周冲显然愣了一下,就今天和苏釉的短暂相处来看,他觉得那孩子心智十分坚韧,不是随随便便就掉眼泪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路总会问出“哭了吗”三个字。

    好像在路桥眼里,他是一个十分娇气,没吃过也不能吃苦的孩子一样。

    “没哭。”周冲说,顿了片刻又说,“就是脸都疼白了。”

    而诊室内,吕少言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苏釉虽然比他好点,但同样也是无比震惊,甚至很罕见地,他产生了一种云里雾里,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点应该还没接到辛免吧?还是辛免的飞机晚点了?

    还未等他理出头绪,路桥和周冲已经重新进了诊室。

    “包好喽。”老主任拍了拍手,将工具收进旁边的碟子里,他抬头和路桥打了个招呼,又将刚才交代的注意事项对路桥说了一遍。

    眼见周冲将老主任拉到一边说话,苏釉这才慢慢撑着桌沿站起身来。

    “哥。”他叫了一声,苍白的脸色衬得瞳仁极黑,像闪着星光,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你怎么会来?”

    “我来就这么高兴吗?”路桥垂眸看他,目光渐渐移到他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伤腿上,语气很淡,“即便受了伤也高兴?”

    苏釉抬眼看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般轻轻咬住了嘴唇。

    “上来。”路桥沉沉地看他一眼,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随即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苏釉弯下腰去。

    路桥总是骄傲的,笔挺的,因为对大部分事情都胸有成竹,所以很多时候言谈举止上都是带着些漫不经心的……

    可此刻,他却弯下腰去。

    即便弯下腰去,他的身姿也依然极漂亮,像一张蕴满了力量的弓。

    可苏釉还是怔住了,他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迟迟没有动作。

    大概周冲说话的声音停得太过突兀,看过来的目光也太过震惊,路桥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

    “速度快点。”他说,“还是得要我跪下来求你?”

    那一瞬间,苏釉的眼眶忽然微微发烫,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委屈”。

    这样的情绪,已经太过久远了。

    幼时发烧烧到晕厥时,他没有过,被小朋友欺负,嘲笑辱骂时,他没有过,许多次挨饿受冻时,他没有过,就连苏怀民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过……

    可现在只是看着路桥弯下的腰身,听着他不耐烦的申斥,却莫名其妙盈满了心脏。

    很新奇,很陌生,有点矫情,但心却像豁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

    苏釉觉得鼻尖隐隐发酸,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无声地趴在了路桥背上,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路桥滚烫的颈窝里。

    身上的人比想象中还要轻,还要软。

    路桥勾着苏釉的腿弯站直身体,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苏釉脸颊传来的柔软触感。

    过分柔软,微微发凉,在夏季里沁入心脾。

    像一头受伤的小兽,靠进了安全的港湾,柔软,无助,但放松了戒备,全心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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