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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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的雨虽已回暖,却仍夹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自天而降的雨珠浸润了落玉额前的碎发继而顺着下颚线滑至颈间染湿衣襟。似有似无的凉意惊得她眉头微蹙,少女蝶翼般纤长的睫毛亦微微颤动着,她干裂、苍白的唇瓣似在呓语,“我求你不要走”

    自呢喃出声,惊恐亦是如洪水、猛兽般袭卷,意识在痛苦之间反复挣扎,终是在濒临崩溃的结界点彻底惊醒。

    满目皆为荒凉,既无梦里的鲜血亦无那一点暖意,落玉迷茫地怔愣在原地然下一瞬,雨点与凉风忽而骤停,少女缓缓抬眸,倏地撞上一双微扬的狐狸眼,柳夜腰身微屈,细白的手指握持着伞柄,伞叶此时正微微倾斜着,晶莹的雨珠在伞缘凝结成一条透明的线,再如珠串一般流泻入土壤。

    持伞的红衣女子学着安慰的口吻说到,“何必痛苦,不过一个奴婢罢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替伞下的少女耐心地拾去发髻上沾染的花草。

    闻言,落玉制住了她手指的动作,遂仰头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懂。”

    云溪不是奴婢,从来都不是,她是唯一陪伴着她的人,她一介鬼物又怎会懂得这些呢?

    见她怒视自己,她不怒反笑,“是了,我的确不懂。”

    她那温柔的夫君曾以剑亲手贯穿了她的胸口,封印了她的魂魄,强迫她化为地缚灵…致使她永生永世不得离开音阁。

    她如何会懂得,毕竟从未有人以真心待过她。

    不消片刻,自反应过来之前所言,落玉眼底浮现愧意,语气亦是放得弱了些,“是我之错,我不该怨你的。”

    然柳夜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着,“感受到了吗?魔气正在侵袭你的心智,相信于不久后你会彻底失去神智转变为嗜杀的魔物…以血肉为食。浮生断不能清除你体内的魔气,你注定回不了头…如此一来,我也不必杀你了,这仇不报也罢。”

    落玉抿唇垂眸直视着自己布满魔纹的手臂若真如此,她还配活下去吗?

    待神思清明后,她苍白的唇瓣微动。

    “我不会成为魔物,魔气并非不能克制。”

    柳夜并不在乎她说了些什么,以指尖随意捻起一朵枝头的花,缓缓而言,“莫要和我耍嘴皮子,音阁现任掌门许是早已发现你还未死,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寻你呢!你还是早些做打算得好。”

    思及那人心思的谨慎,落玉不着一语,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山脚行去。夜里的风温柔地抚过少女的脸颊,吹拂得她额前的碎发渐而干燥。然她每踏出一步,双眼便迎来一阵灼痛,显然魔气已入血肉直至最后眼角溢出鲜血,视物一片模糊……落玉实在受不住倾倒在了山林间。

    翌日。

    透过窗棂的光线照在她微掀的眼帘稍微有些刺眼,适应了一好会儿,落玉方才细致地打量起自己身处何地。入目的皆是质朴而又简陋的家具,屋内因墙壁低矮的缘故,光线并不充足甚至算得上是幽暗。自查看清周遭的情况后,她欲起身下榻然还未掀开被褥,提被的动作就被推门而入的声音所打断。

    “醒了,可要喝些粥?”

    妇人以蓝色方巾包头,简朴的木簪束发,面容带着劳作人的疲态与苍老。

    落玉抬眼,以燥痛的嗓子涩然问到,“夫人,此为何地?”

    妇人暂且将端持着的瓷碗放置于一旁的桌案上,遂温和说到,“为青离山脚下,你可安心养伤。”

    又是青离山少女的瞳孔微缩,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寻常之色,她柔声道,“多谢夫人相救,我暂有急事,明日便走,就不叨扰夫人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妇人皱着眉叹息道,“你的伤恐是得修养三日…”

    落玉垂着眸,语调和缓,“我的伤未有大碍。”

    见她确实未有留下之意,她也不好强行挽留,只能任由她去了。

    入夜,天色暗沉,夜风吹拂得院落内的树叶簌簌作响。窗外虫鸣声此起彼伏,花圃里的将明花舒展了蕊瓣释放出馥郁的香味,一切皆是那么静谧、祥和。

    近几日她体内的魔气越发难以控制,落玉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神去操控它。然正待她入定调息之时,一道陌生的声音自院落传至耳畔你可曾见过我宗叛逃的弟子?

    闻见此声,便知晓自己的踪迹已然泄露,但却未料到会如此的快…少女的脸上的血色在顷刻间全数褪去,垂在身侧的指尖亦微微发凉。在恐惧所致的恍惚下,桌案上的瓷杯被她挤到了边缘,进而坠入地上一瓣瓣摔裂。

    清脆的声响在落地的刹间便惊动了院门前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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