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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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妱儿是被噩梦惊醒的。她许久未曾做过这样古怪的梦了,醒来时身子紧绷,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她蜷缩在墙角,惊恐地打量四周,见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象,这才渐渐稳住心神。
屋外秋雨淅淅沥沥还在落着,一层雨雾如纱般挂在窗前。
宁妱儿目光穿过这层薄纱,望着院内散落的霜叶出神。
平日里三两口就喝下的汤药,今日就在手中捧着,凉了都不知。
竹安见她一个晌午神情都是这般恍惚,便问可是因今晨梦魇的缘故。
宁妱儿点点头,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面对与她相伴十年的贴身婢女,宁妱儿也实在开不了口,因那梦不光可怕,且还有些少女无法言说的画面。
整个白日都是这样魂不守舍,直到午后得了表姐赵采蘩回府的消息,宁妱儿才打起精神来。
赵采蘩是赵府大小姐,三年前成婚嫁人,夫君是衡州巡抚长子,两人成婚一年后,便生下一个白净的胖小子。
赵采蘩许久未曾回来,从前在赵府时,她如亲姐姐般对宁妱儿极为照顾,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宁妱儿等不及就要去寻她。
一连数日的秋雨让衡州染了凉意,竹安怕宁妱儿受寒,硬是给她穿了五件衣裳,最外面是一件正红色带帽长袍,帽子的一圈还有雪白兔毛,看着便极为暖和,她脚下瞪着一双鹿皮靴,这一趟出去也不怕雨水湿了鞋袜。
眼下还未彻底入寒,宁妱儿真身装扮与常人而言格格不入,然赵府之人皆知,这位表小姐患有心疾,自幼体弱多病,保不住哪阵风就将人吹得一病不起,便也见怪不怪。
宁妱儿从屋中出来便钻入伞下,被竹安扶着走上廊道。
“小姐,今日风大,不可在外多留。”竹安是见宁妱儿步伐太过缓慢,这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宁妱儿被看出心思,她朝竹安扁扁嘴,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忽然停下脚步,将长袖中捂了一路的小手伸出廊外。
细小绵密的雨滴落在掌中,清凉的痒意不由让她失神。
然而不过短短一瞬的时间,她那雪白的小手便被竹安一把拉回。
竹安一面掏出帕子帮她擦拭,一面低声怪责,“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万一染了病可如何是好?”
“竹安啊。”面对竹安的怪责,宁妱儿没有半分不悦,目光依旧望着廊外的那片深云,“待我身子好了,我也要淋一场雨。”
这话乍一听是带着些傻气的,然今日的这般细雨,寻常人根本无需撑伞。
竹安擦拭的动作顿住,不由抬眼看向宁妱儿,她与她相伴十年,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的心疾是娘胎带出来的,不会好,一辈子都不可能好……
竹安心头酸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宁妱儿点头道:“好,到时候奴婢陪小姐一起。”
卷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宁妱儿脸上憧憬的笑容渐深,片刻后,她终是收回目光,抬手拉紧衣领,继续朝前走。
然路过一处假山时,那边传来的闲聊声让她们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一个听着年岁不大的丫鬟压着声问:“你说表小姐到底能不能生养啊?”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道:“你做什么梦呢,就她那身子骨,莫说生养了,我看连成婚那日的……”
她话没有说明,可那语气很容易就猜出她在指何事,假山那头两人隐晦地笑了两声,接着又听那年岁小的丫鬟道:“那可怎么办啊,赵家岂不是要无后了?”
“你呀,这脑子怎么长的?”年纪大的那个低声道,“不是谁都和老爷一样不纳妾的,待来年成婚之后,少爷那院里肯定还要添人的。”
“夫人舍得表小姐受这样的委屈?”小丫鬟虽然进府不久,可也能觉出宁夫人待这位侄女不是一般的疼爱,甚至比那两个亲出的小姐还要照顾。
“这算什么委屈,你以为表小姐自己不清楚么,到时候少爷纳妾,不管生儿生女,都过到她名下,这不是白捡便宜么?”
竹安听不下去了,黑着脸就要上前去辩驳,宁妱儿却抬手将她拦住,笑着摇头。
假山后的二人觉出周围有人,不敢再多言,立即走了。
竹安心头憋着一团火,若不是方才小姐拦她,她非要过去撕了那两人的嘴不可,谁人不知她家小姐是整个赵府主子们心尖上的人,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少爷小姐,哪个对她家小姐不是呵护备至,何时轮得到两个长舌妇在这里乱嚼舌根。
竹安越想越难受,那脸色简直难看至极。
宁妱儿却瞧不出任何不悦,她鲜少出屋,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便四处张望,不肯放过每一寸景色,下台阶的时候还险些踩到裙摆。
竹安一手扶住她,一手撑着油伞,“小姐,仔细点路呀。”
宁妱儿讪讪一笑,这才看到竹安那黑沉沉的脸,“你怎么了?”
“还不是那两个……”竹安正要开口,却忽然觉出那些话不该再说一遍,她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那眼神却无法撒谎,宁妱儿知道她还在因那两人说的话耿耿于怀,便轻轻拉了拉她衣袖,笑着道:“竹安不要生气了,他们也没有说错啊。”
正如那二人所说,宁妱儿比谁都清楚,她的这副身子的确无法生养。
表哥将来定是要纳妾的,赵家不能无嫡子,妾室所生过到她名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再说,那些孩子也根本用不到她来养,就她这身子,能将自己养好就已是不错了。
宁妱儿才不会为这样的事生气,她本就患有心疾,若是处处生气,岂不早就将身子气垮了。
“是没错,可是、可是……”竹安心口仿若被大石堵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了,竹安也清楚,小姐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当真不去计较,可越是如此,就越叫人心疼。
两人走走歇歇,终是来到东院前的花园里。
然刚一从廊上下来,宁妱儿便倏然蹙眉,她一面走着,一面不安地打量四周。
她隐约觉得,这片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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