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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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沈皓行费尽辛苦将她从衡州夺来,每日又细致尽心的将她照顾,若对她没有半分喜欢,为何要这样?

    那若是喜欢她,又为何要动杀心?

    宁迢儿想了许久都未曾想明白,最后索性便不想了,因为不管如何,她活下来了,那便说明她的思路没有错,沈皓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就如那梦中—样

    然而—连两日,沈皓行都没有出现,连常见也—并消失。

    只有有安每日到了喝药用膳的时间,会来寻她,怕她独自一人不方便,还推来一个木制的轮椅给她。

    有了这轮椅,宁始儿方便了许多,去净房也不再害怕会跌倒了。

    她也会时常像沈皓行在时那样,给自己的一双小腿进行揉捏按压,有时候有安来时,她还会询问—些关于得了心疾该如何养生的问题。

    有安的回答和张大夫在某些方面是有些出入的,不过大致相同,这个病若是娘胎带出来的,是没有根治的法子,全靠日后的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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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安曾跟着师父四处游历行医时,见过不少患有心疾的病患,这些人当中,大多数幼年便会夭折,像宁娼儿这样活过及笄的,都是屈指可数,能活到而立之年的,他就只见过一个,那人还并非是天生心疾。

    想至此,有安心中不免感慨,这样一个乖巧又坚韧的小姑娘,险些就因为他的多虑而被伯母下令处死。

    宁始儿喝完药,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有安大夫。”

    有安羞愧地垂下眼来,起身离去。

    从舒静院出来,他便又立即赶去水榭中心的密室,沈皓行已经昏睡两日,今晨刚刚醒来,此刻神色渐渐恢复了一些,照道理还是得静养,他却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喝药。

    见有安进来,他搁下碗,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角,问道:“她如何了?“

    有安不知沈皓行口中询问的是哪个他,毕竟除了沈皓行和宁始儿以外,他这两日还有一个人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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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皓行也没打算解释一下,有安便挨个说,“你房中那位已经无恙,安心休养几日便可,就是日后要更加仔细,万不可胡来,至于另—个"

    有安眉心微微蹙起,“他也无性命之忧,只是面容上烧伤的部分,日后应当是无法恢复了。”

    沈皓行也不知从何处摸来一颗狼牙,若有所思的在手中把玩,片刻后,缓缓起身。

    有安劝他躺下休息,他却是淡道:“无妨,我心里有数。”

    有安起身将他拉住,焦急道:“你有数?你都这样了,身上的伤刚结痂,随意一动都有可能再次崩裂,万一伤口感染,到时候连我也回天乏力,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这条命了?“

    沈皓行蹙眉将目光落在有安紧紧握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上,许久后,他唇角浮出—抹淡淡的笑意。

    亲人之间的关切,原是这样的么?

    然而下一瞬,他又想到,也许有安只是怕他死了,就没有人能替郁家报仇,所以才会这样在意他的安危。

    沈皓行面容恢复冷漠,淡淡拂开有安的手,掉了弹衣袖,什么也没说,便朝密室的深处的另一间屋子走去。

    这几日朝堂内外一片震惊,皇上勃然大怒,起因是大理寺狱在前日夜间忽然起火,要知道大理寺狱是号称整个大齐最严不透风的监狱,这里面关押的皆是犯了重罪之人。

    所幸当时灭火及时,没有殃及无辜,狱卒中无人伤亡,只是有几个受了轻伤,囚犯中却是有人重伤,有人身亡,而身亡的那几个,却正好是定了死罪的。

    大理寺卿赶到时,赵正则不顾一切地扑在一具烧焦的尸体上,哭喊声撕心裂肺,连当初大理寺用刑时都未见他如此痛苦。

    最后还是上了三个狱卒才将他与那具尸体拉开。

    尸体的样貌已经辨认不出,但是从身·形来看,是赵茂行无疑。

    昏暗的房间内,床边上男人抬手在脸颊上大片烧伤的地方慢慢摸了一遍,他面无表情,目光却是比墙上的烛灯还要明亮。

    脚步声渐近,很快,一个身影走入视野,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赵茂行先是惊讶,可随后便立即起身,走上前双膝跪地,俯身叩首道:“感激王爷救命之恩!”

    沈皓行将他上下打量,曾经那个单纯到有些憨傻的年轻人,在不足一月的时间里,彻底脱胎换骨,宛如另一个人,在他的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属于赵茂行的影子。

    “你可心中有怨?“

    沈皓行语调低沉,声音冰冷,这也与半年前在衡州时截然不同,赵茂行直至此刻才明白,面前的魏王绝非池中之物,他隐藏至深,深到连大理寺狱都能摸得到。

    他双拳紧握,斩钉截铁道:“我对王爷只有感激,日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可本王未将你父亲救出,且在知晓赵府会涉险时,也未曾出手相助,这些,你可怨?”

    这些沈皓行并不打算瞒他,若此人日后可用,那最好是先从他口中得知。

    赵茂行彻底挺直腰背,将颇有几分骇人的面容彻底展现在沈皓行面前,他便是要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可有真假。

    “王爷有心救我父亲,是我父亲谨慎,怕一次烧死两位刚刚定下死罪的囚犯,会引得皇上猜疑,从而自愿留下,这与王爷无关。”

    赵茂行眼眸酸胀,强行压住情绪后,又道:“父亲与我说过,王爷在从衡州离开之时,曾留下‘水鱼’二字,父亲知晓其中之意,却是秉承无愧于心,不愿听取。”

    水至清则无鱼。

    为官数载,赵正则怎会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直都清楚。

    “父亲与我说过,王爷与赵家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却在那个时候愿意提点,这已经算得上是对赵家有恩,赵家沦落至今,与王爷无半分关系,皆是恶人从中作梗,冤我良忠。"

    赵茂行说完,再度叩首道:“王爷明鉴,我上述所有字句,若有半分虚假,便让我赵家无后,全族分尸。"

    赵茂行能够如此决然,倒是有些出乎了沈皓行的意料,他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可知赵氏女眷流放东夷之事?“

    赵茂行身子微微顿住,抵在额前的双手也下意识收紧,不过很快他便起身回道:“生死有命,不敢再劳烦王爷。”

    “你确定?”这点更加出乎意料,沈皓行不由眯眼开始审视。

    赵茂行坚定道:“确定。”

    然而垂在袖中的双手,却紧紧地将指甲镶进了掌心中,压出一片血痕。

    赵茂行不是不孝,而是如今整个赵氏的希望都只落在他一人身上,且不说沈皓行愿不愿意,便是他应下对赵家女眷出手相助,那么朝廷势必会对赵家起疑,大理寺狱中的那具尸体便会被重新翻出,赵正则也会被严刑拷问。

    一切或许都会成为无用功,甚至会罪加一等,若顺藤摸瓜,兴许连将沈皓行也会牵扯其中。

    想到此,赵茂行一双眼瞬间猩红,“我不愿相瞒王爷,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想找出冤我赵氏的贼人。”

    沈皓行沉默许久,最后只是冷冷道:“此事不难。”

    从密室中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沈皓行回到舒静院,主屋的卧房已经熄灯,他先去了净房,洗漱后换了睡袍,这才摸黑上了床榻。

    床榻上宁娼儿已经熟睡,沈皓行侧身望着她,月色透过薄窗照进淡蓝色的微光,让这张清纯娇美的面容显得更加撩人,也不知她又梦到了什么,睫毛时不时颤上几下,软糯湿滑的那张小嘴也在轻轻蠕动。

    沈皓行忽就想起那晚在净房中的画面,不由垂眸轻笑了一声,当时那张小嘴可是厉害得紧,将他唇都亲麻了,许久都没缓过劲儿来,垂落的目光不经意从她身前扫过,最后定在了那两朵缓缓起伏的白云上。

    他从未见过女子玉体不掩的模样,并不是母亲口中那样的污秽与肮脏,而是一种极致的美。

    美得动人心魄,美得令人窒息。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然应当不会是最后一次。

    两人之间的床榻上,散落着宁娼儿乌黑的发丝,昏暗中,沈皓行用小指勾起一缕,若有所思地在手中把玩。

    也不知过去多久,熟睡中的宁始儿先是微蹙了一下眉头,最后缓缓抬起眼皮,隐约中她看到身侧多了—抹身影,登时便彻底醒神,小鹿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皓行知她醒了,却是没有说话,继续揉玩着那缕发丝。

    宁超儿心跳如擂鼓,胸前的白云也不似之前那样平缓,起伏已经彻底乱了套。

    她咬住下唇一时也不敢开口,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盯着沈皓行看。

    两人者都醒着,屋里却静得可怕。

    片刻后,幽暗的床里侧传来宁始儿虚颤地声音,“王爷"

    “嗯?”沈皓行抬眼望她。

    宁娼儿咽了口唾沫,声音颤到她努力压了许久也未压住,“你、你、你…"

    一连说了三个“你”,她才颤着音将后面的话道出:“可还心悦于我?“

    沈皓行笑了,可这笑容宁娼儿看不懂到底是何意思,她手心顿时生出一层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愈发艰难。

    她想求沈皓行快些说话,哪怕说不心悦也比这样笑着不言语要好,她实在不想猜,这样的猜忌太过难捱。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落眼泪时,沈皓行忽地开口,却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宁始儿小手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犹犹豫豫地小声道:“应当是.….心悦吧?“

    原以为这次沈皓行还要让她等上许久,可谁知他很快便冲她点头,笑着“嗯”了一声。

    宁娼儿微微怔住,然而心口悬着的那块大石却不敢轻易放下,她虚声道:“那…”"

    宁始儿想问他“那为何要杀她”,但是她忽然觉得,这句话不该再被问出,沈皓行既是选择暂且将她放过,她最好的做法便是装不知道才对。

    于是宁始儿迟疑了一瞬,只是道:“那就好,超儿也、也也心悦王爷。”

    沈皓行忽地笑出声来。

    小姑娘到底是猜出来那日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所以说,他可从不觉得宁娼儿傻,相反,他觉得她聪慧极了,且心思还细腻,不然怎会哄得整个赵家的人都l以将她宠着。

    可真是个惯会哄人的小东西啊。

    沈皓行笑着,拿起指节上缠绕着的那缕发丝,开始在她脸颊处轻轻撩拨,“你可知,你睡着时常说梦话。”

    宁娼儿知道她有说梦话的习惯,只是从前在吉安院,左右说的也只是些不打紧的话,让竹安岁喜听进去也不妨事,可如今不—样。

    宁妞儿忧心自己在睡着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倏地又紧张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道:“我、我说了什么?”

    “你语气听着委屈极了,一开口便念了许多人的名字,有你姑父姑母,那些表兄妹们,还有竹安、岁喜。”沈皓行说着,捏起她下巴,让她彻底转过脸来看着他,“怎么,你跟本王在一起觉得委屈,想找他们诉苦不成?“

    “不不不,”宁娼儿连忙解释道,“王爷误会了,我只是和他们生活的时间长一些,所以分开后会念想,至于王爷"

    她顿了一下,为了让她的话显得更真切一些,便一面想着,一面挤出一个笑容,假装她是在羞涩垂眸,待想到如何回答,这才缓缓抬起那双水眸,轻轻道:“王爷与我日日在一起,若心中念想时,朝身侧看上一眼便好,何必梦中哭念。”

    这话她是从看过得—些话本中提炼拼凑出来的,却不知能不能哄过沈皓行。

    沈皓行眼眸微眯,细细地端看着这张哄人的小嘴,可真够甜腻,让他听后就好似往心口上摸了层蜜似的,虽说他知道是假的,但也不妨碍他喜欢听。

    只是他真正在想的是,她何时也会在梦中念起他呢?

    见沈皓行望着自己神情变来变去,宁始儿愈发没有底了。

    她颇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打破了这份沉默,“那我说梦话时,可会搅扰到王爷安睡?“

    想到听来听去也听不见他的名字,沈皓行自然不痛快,他直接应声道:“会。”

    “啊,这样…”宁娼儿思忖了一下,提议道:“那不行就将我嘴巴堵上吧?“

    毕竟堵上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省得她白日里左一个心悦,右一个念想,结果晚上做梦时却是将沈皓行责骂—通,到时候她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宁迢儿想了想,觉得不用问了,直接堵上就行,于是水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道:“王爷,就给我把嘴堵上。”

    沈皓行望她的眼眸不知何故,忽然深了几分,他问她,“如何堵?”

    “这…”宁超儿思忖着道,“用帕子塞住,或是用布条直接缠上。“

    沈皓行唇角微微扬起,“你不怕难受么?“

    "不怕!”宁迢儿说得极为认真,“只要不扰了王爷安睡,我难受点没关系的。”

    嗤,说得可真大义凛然呢。

    沈皓行轻笑着松开指节上的发丝,微微撑起身子,垂眸望着那双染了雾气的眼眸,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抚着,道:“你不是惯会堵人口么,怎么,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阿?”宁始儿有些怔懵,“我不会啊,我从没有堵过。”

    “是么?”沈皓行唇角弧度愈发上扬,那双桃花眼也好似狐狸一眼微微眯起,“看来是烧了几日,将你烧糊涂了。”

    “本王倒是记得,你是这样的"

    沈皓行合眼吻在那张红艳诱人的唇畔上。

    宁始儿只觉头皮瞬间炸开,眼里是藏不住地惊慌,她下意识就抬手抵在沈皓行胸前,将他向后推开。

    沈皓行没有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莫名让人觉得四周生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舌尖缓缓将那冰冷的薄唇舐了一遍,就好似在品鉴着猎物的味道,随后哑声开口:“你前几日堵本王的时候,不是挺胆大的么,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

    “不不不,”宁始儿嘴上这样说着,可那双水眸却更加湿润了,她缓缓放下抵在沈皓行身前的小手,颤声道:“我、我不怕,我只是.……唔"

    既是不怕,那便将废话省了,反正不管用什么理由搪塞,他也不愿听。

    既然你惯会演戏,那就演下去。

    一直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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