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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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杀伯仁,可伯仁可终究是因她而死。
她不愿与乾隆再做夫妻,可偏偏他却是能主宰天下生灵的君主,是她的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玥琳正思索着,就听见高舒窈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玥琳妹妹醒了?”
“舒窈姐姐何时来了?”玥琳才如梦方醒,一边训斥余白,“姐姐来了怎么都不叫醒我。”
幸而未曾乱了妆容,玥琳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裳,就出到外边。
高舒窈已过来一段时间,吃了两盏茶,桃始在旁伺候着;如今她就拿起玥琳前日还未看完的《穆王传》,随意翻阅起来。
“姐姐。”玥琳出来,高舒窈才慢悠悠地放下书:“是我贸然过来,叨扰妹妹了。”
玥琳忙称不会,高舒窈就轻笑说起:“我听你身边的人说你还在歇着,便让她们别惊醒了你。你可别怪她们!”又拿着刚才那本书道,“妹妹写的字好看。我虽是不大懂,看着却是同富察格格是师出同门的。”
玥琳讶然:“富察格格?”
她和富察格格的接触不多,倒并不知晓这些事情。
“富察格格写的一手好字,从前爷说最喜欢看她写字的,只是在旁看着便觉得宁静致远。”高舒窈倒似并不甚在意王爷和别的女子之间的情趣,语气也只是很平铺直叙地讲述起;而她能知晓这些事情,也让玥琳觉得好生奇怪的。
书中夹着一张纸,正是前些时日玥琳翻看《穆王传》时,有感而发写的小传,就随意夹在书中。
高舒窈虽是不能全懂小传之意,却也知这一手字是写得极好的。
素因玥琳自小启蒙是临摹的卫夫人字帖,虽只学得几分相似,却也很是难得。
若乾隆偏爱富察格格抄诗写字,这倒让玥琳窥知一二。
自富察格格连续生下大阿哥和二格格后,再则二格格夭折,富察格格对唯一的孩子大阿哥也不免多了几分紧张;兼且有缠绵病榻多年,想来看书写字这些耗费精力之事都少了。
玥琳听说富察格格早年很是得宠,却是在二格格夭折后才骤然失了宠爱,到最后一病而逝,想来也有失宠后郁郁寡欢所致。
乾隆薄情,素来如此,也并不算稀奇。
乾隆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因而皇后、贵妃、纯妃、嘉妃,乃至后来的令妃都是这样的女子;但其实乾隆更喜欢的是性情温婉的才女,故而出身名门的舒妃和忻嫔也能得到盛宠,若非她们二人都因体弱多病,也不能让生育子嗣最多的令妃越过了她们。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乾隆也给过她风头无二的盛宠。
那是乾隆十六年的南巡,也是她成为皇后的第二年。到嘉兴府,她与乾隆扮作游经此地的士人夫妇,无意进了一处联集诗社;在乾隆的怂恿下她起了兴致作了一首诗,然后被诗社评为魁首。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乾隆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就像看一个香饽饽。
乾隆说没想到皇后竟有如此才情,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女。
再后来······
兴许确实是他们不适合做夫妻,最终便只能落得相看两厌的结局。
女子要顺从夫君,臣下要遵从君王的旨意;可若是有大是大非之过,臣下死谏君王还能落得个青史美名,女子若效仿便是僭越之罪了。
“妹妹,在想着什么呢?”高舒窈见她出神,低声问起。
“我倒是想去拜访富察格格,兴许也能有所长进。”玥琳才寻了托词,含笑与高舒窈说道,“只是可惜富察格格卧病在床,我便不好意思去打扰了她。盼着来日富察格格身体康健,也能与我们谈说一二。”
方才高舒窈能语气温和地提起富察格格之事,玥琳便知晓她同富察格格的关系应当也并不坏,才这样道来。
高舒窈仍是眉目弯弯的笑着:“这也是不错的。婉言擅琴,算来可不在你我之下;只是可惜在生育大阿哥时,不巧折了指骨,她便不再抚琴了。我独自一人,无人与我应和,也不免萧疏。”
想来高舒窈和富察婉言在早年也因琴结缘,就像玥琳和高舒窈如今这般。
只是后来富察婉言做了母亲,也疏忽了她这个故日好友,两人终究不免是渐行渐远归于寻常。
就像前世的玥琳和高舒窈,在潜邸时也曾引为知交,琴瑟相和。
却在乾隆得登大宝后,她们从王府侧福晋成为了后宫里的娘娘,却因为宫中的谣言风语而渐行渐远,这份或许也有几分真挚的情谊,也就随之而随风消散了。
那时想来,这也算是玥琳的一大憾事。
她终是辜负了高舒窈递来的几分真心,而她们本也都是性情骄傲之人,即使后来隐约猜到是误会所致,也不愿率先放下身段来言和解释。这般结局,也便是都在意料之中了。
如今的高舒窈仍是她记忆中年轻貌美的高侧福晋,就像枝头那开得正好的芍药那般美丽,恣意自在;而不是永寿宫里的高贵妃,被华丽的宫裙包裹着,被森严的宫规拘束着,最后在乾隆怀里弹着《锦瑟》死去,还只能盼着乾隆不会忘记她的可怜女子。
目光落在高舒窈戴在发间的两瓣花,虽不知是何等品种,却也正和她的颜色衬得两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