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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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段干昊仓顿了顿,鼻息间发出动物般的喘息,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血淋淋的舌头,还是新鲜的,“有人说,噶戈尔内最近的确出现了一个带着九星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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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掌柜府邸被里里外外修缮了一遍,傅南似乎格外擅长收拾打扫,很快便将整个院子焕然一新,大有种当真要在这里安家的架势。
只是要安家,家具买了新,柴米堆成山,这些还不够,这宅子还差个名字。
院子里的树枯死了,傅裴英砍了它枯死的枝丫,想试试看能不能活。后来看到院子里光秃秃的,他又不舒服,一个人跑出去了一天一夜,还当是出去被人砍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左肩扛着根挺大的木头,右肩架着颗不大的花树。
那天晚上,沈忘悦隔着窗户听他捣鼓了一夜,夜里睡不着,支着油灯起来看了眼。夜里飘了小雪,他披着大氅,立在檐下。
他看傅裴英在种树。
“什么树?”雪落在他肩头,他的脸冻地有些红。
傅裴英擦擦头上的汗,一把将土锹插在地上,“海棠。”
沈忘悦愣了愣。
“你不喜欢?”傅裴英问。
沈忘悦皱着眉,摇了摇头,“活不了。”
这大冬天的,一棵连根都没扎下去的海棠,看起来还病恹恹的,怎么活?
傅裴英却不以为意,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桌上的小火炉上道出一杯茶来。
“说不定呢?要喝茶吗?”傅裴英把茶杯朝着他递了递,雪落在了杯子里,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下雪了,将杯子收了回来,“算了,落着雪,你早些回去休息,听果儿说,你这几日爱吃鬼妙楼的茶酥,明天我去给你买,别打发小孩子去了。”
沈忘悦沉默着,目光落在他的茶壶上,傅裴英微微挑眉,只好倒了一杯,送去檐下。
“还是你聪明,猜到不是茶了?”傅裴英笑着,杯子里溢出一股酒香。
沈忘悦饮尽杯中酒,浑身暖和了些,低着头,指尖反复搓着酒杯,“你几时喝茶?”
傅裴英想了想,觉得倒也是。
“活不了的。”沈忘悦冷冷道。
“下着雪种树,若是活了,以后便不容易死。”傅裴英道。
沈忘悦觉得好笑,“胡说,再说了,这种树,也看种树人的品性,若是好人种,便好活,可惜你不是。”
雪飘进来,落了一枚雪花到他的的睫毛上,像个雪白的精灵,傅裴英看了许久,抬指轻轻将其擦去。
“那月牙儿来种,定是好活的。”
沈忘悦募地抬眼,睫毛颤了颤,他不知在想什么,二人目光对视良久,那双眼睛虽冷,可把傅裴英看热了。
沈忘悦将杯子递给他,转身往屋里走,嘎吱一声开了门,他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道:“我不喜欢茶酥,不如桂花糕吧。”
种了海棠,还要给这宅子取名字叫海棠居,第二天一早,沈忘悦坐在院里就着桂花糕喝茶,傅裴英就在旁边叮铃哐啷地用木头凿了块匾出来,还上了层漆。
漆干了,他便把匾放到沈忘悦面前。
“能有状元题字,指不定这一院子的蠢货能聪明点。”傅裴英穿着一身锦绣长袍,却是用绳子把袍子给挽起来,一身贵气的衣服给他穿得像个草原蛮子。
不过他本就长得高大,五官不似中原人那般圆润,要更加锋利一点,带着风沙冷雪的味道,让人看着寒凉的同时却又感受到风沙的张狂。而说他高大,又与段干昊仓那种蛮子不同,多年的京城生活让他带着贵气,身形修长,长相俊朗,在京城内当纨绔到处吃酒打架的时候,也有好些少女芳心暗许。
吴果儿沉不住气的,当傅裴英在揶揄他,挥着手臂就要来打,可惜他年纪虽有十七了,个子依然小,傅裴英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架着他的头,让他连手都够不着,滑稽地要命,脸都涨红了,只能随地抓起一把木削往傅裴英身上洒。
时千秋摇摇扇子,笑说:“我奶娘说,像九爷这么浑的,就得娶了亲,让媳妇儿去治。忘悦,咱们摘星阁的姑娘不少,你替九爷说一个?”
弄走了吴果儿,傅裴英拍了拍袖子上沾的木削,“救风尘这种雅事,当然也得由潇洒居士这样的雅士去做,我是个粗人,兴不得要谁管。”
“啧。”时千秋摇摇头,“饶是忘悦这样的美人儿,九爷也没兴趣救个风尘?”
傅裴英微怔,顿时失了笑,余光中瞥了瞥沈忘悦的侧脸,这人哪怕是不动,光是在哪坐着也能摄人心魄,被冷风吹红的眼尾稍稍勾起,不经意间就能把人心给拿捏了。
题字的事沈忘悦没拒绝,傅南瞧着眼色,悄悄地递了笔给傅裴英。傅裴英拿着笔杆在他头上敲了下,傅南摸着头傻笑。
傅裴英双手将笔递了过去。
“求个状元墨宝。”
沈忘悦懒懒抬眼,将怀里的状元抱了起来,猫爪在墨盘里按了一下,继而一个猫爪印留在了匾上。
状元喵的一声,往前一扑,爪子在傅裴英的衣服上蹭干净了。
时千秋噗嗤一声。
傅裴英看看匾上的爪印,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爪印,稍稍有些难堪,不过仍旧是双手递出笔,颇有些无奈道:“月牙儿,状元若当真能写字,我便让它题了也无妨,可它又不会,这事还得要状元郎亲自来。”
“这里没有状元郎,只有花魁。”沈忘悦云淡风轻,捏了块桂花糕来吃。
这鬼妙楼的楼主瘦猴是个爱捣鼓糕点的,为人友善,算得上是噶戈尔内的一股清流,他做的糕点一向都为人称赞,就是手底下有些人不算老实,听说这几日和修罗城起了不少冲突。
桂花糕化在嘴里,甜腻腻的。
傅裴英吃了瘪,还没想好该如何哄他。
沈忘悦擦了擦嘴角,眼尾一勾,尽是风情万种,“九爷,可要救个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