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吊的羊(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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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包骨头,睁着双茫茫然的眼睛,一张小脸望进她的眸子里。阿尔米亚想起了她卖成二十柳布的母狼。
“住在中心场里,难怪变成厄了。”
她摩挲着下巴,将幼狼提起来打量了一圈,“你怎么还没畸变?”
普通的幼狼在这冰天雪地里如何能独立生存好几天?除非厄变了。
“哦,那头母狼厄还给你留了点东西啊。”
她看到它的爪子勾住了半截被啃食稀烂的黑蛇段。
所以呢?
快没东西吃了,赖上她这个仇家了?
阿尔米亚轻嗤一声,拍了拍狼的脸。
“小东西,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更别提你的母狼是畸变的厄。”
拂去肩头的落雪,阿尔米亚随手将狼丢到一边。
肉不好吃,个头太小皮毛也没价值,没有带回去的必要。
粗略地评估了一番后,阿尔米亚转身就走。
“松开。”
女孩的声音之冷淡,令它不禁打了个颤。
狼爪仍使劲扒着她的裤脚。
阿尔米亚眼皮微跳,直接踩着滑雪板往外速滑。
但是那只狼仍然执着地扒着她。
阿尔米亚不想再带回去一个累赘,尤其是这样一个会令海东青暴躁跳脚的幼崽。
她轻睨一眼,将背袋里抓到的那只麻花兔拿出来吸引它的注意,然后迅速丢远,狼爪也送开了。
刺脸的风呼啸而来,裤腿上的重量瞬间消失。
呵,终于甩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一只兔子,不过留给它也算是日行一善。
嘴角轻勾,她慢悠悠地搭起箭,继续寻觅可爱的猎物们。
……
这次出猎运气一般,唯一称得上收获的就是出门时打的一只麻花兔子,和收工时逮到的一只裘鼠。
阿尔米亚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抖落,才打开地窖,慢慢走下楼梯。
“答应给你的裘鼠。”
将东西放在海东青的食盘里,她摘下手套,将大衣和帽子挂在门后的架子上。
“别吃的到处都是,我可不想帮你打扫。”
海东青施施然飞到裘鼠旁,矜持地点了点头。
“羊呢?”
阿尔米亚随口一问,正在慢条斯理进食的鹰突然一僵,默不作声。
“你给弄死了?!”
女孩的音调是少有的怒气,海东青眼神飘忽,更加不敢承认。
阿尔米亚迅速查看地窖的每个房间,只发现了几摊羊毛,羊的影子丝毫未见。
“海东青!那是花了几百索尔带回来的羊!是我的私人财产!”
阿尔米亚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马上狂暴期要来了!你想让我把你变成干尸吗!”
海东青往后退了几步,却坚持直视着她。
干尸就干尸,反正它也不会死。
那只羊很古怪,古怪得令它害怕。
总是会让它想起阿尔米亚濒死的那一夜。
漫天的战火,弥漫的硝烟,扭曲的悲嚎在地表肆虐,数万人眨眼间呜呼丧命。
一只表面纯善的格尔郡羊静静站在穹顶之外,用水润而悲哀的目光诱使阿尔米亚打开了她的屏障。
羊带着柔软而羸弱的气息,一步步走近不设防的穹顶中心。
然后——
厄变成了最惊怖的事物……
……
这只叫多奈的羊很普通,普通得有一点刻意。
海东青想,如果对方不那么坚持散发出羊独有的柔和气息,它可能还会晚几天才动手。
阿尔米亚该对羊这一物种时刻提起警惕的。
如果它是她,在经历那样的事情后,会宁愿喝血也不与羊相伴。
哦不对,它本来就很爱喝血。
“残骸呢?”
阿尔米亚似乎情绪恢复了正常,但海东青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它撇过头去,翅膀紧紧合拢,捂住自己。
“你没有杀死它。”
看着鹰的姿态,阿尔米亚敏锐猜到了事实。
周围没有血腥味,更没有羊遗留下来的尸骨,海东青也不足以能独立毁尸灭迹。
所以——
它只是把羊驱逐了。
阿尔米亚内心叹了一口气,她抱起海东青,轻轻开口:“我明白你是害怕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但是不会的。我检查了好几次,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羊,甚至连厄变的激素都处于零值。”
“马上就是满月,储存的羊奶都喝完或是变质了,我需要新鲜稳定的羊奶供应,买一只羊是最好的选择……”
“别担心,海东青,我会一直活下去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守着城堡……银也是,春天到了我就带他去拉尔曼郡的首府找医生,哦当然,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阿尔米亚想起很多年前,找不到食物的海东青只好撕扯它自己的腹肉给年幼的她喂食的情景。
它半边嶙峋的白骨翅膀也是在那时候被人类焚伤的。
银把她带到五六岁大后就迅速老化衰败,此后的时间都是她和海东青跌跌撞撞互相扶持生存。
海东青虽然经常捣乱,偶尔惹点小祸,臭屁又自傲,但它永远是她最亲密的家人。
“好了,我们去把羊找回来把,晚上做杜莎湖鱼吃怎么样?”
阿尔米亚拍拍鹰背,“今天海东青干的不错,在下雪前就帮我把衣服都收回来了。”
她重新穿好大衣,带上厚实的雪地帽。
“去吃你心爱的裘鼠吧,我过一会儿回来。”
海东青不情不愿地跳上桌头,还是没忍住,默默抖了抖翅膀,给阿尔米亚指示羊离开的方向。
阿尔米亚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