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节不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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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放肆!”

    委屈葵的嘴嘴逐渐颤成一汪水波,哇得一声哭出来:“师尊凶我~”

    长眉蹙成了结,玉熙烟略显嫌弃地瞧着趴在案前扯着自己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嚷嚷着他凶的蠢徒。

    本想为他披件薄衣以免着凉,却不曾想这小蠢货扯住了他的衣袖便不放,真想撬开他这小脑瓜子,瞧瞧他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不过轻训了他几句,竟委屈成这般模样,好歹是个男儿,这日后要是出了山门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

    哭唧唧的葵葵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诱醒的,睁眼时,便见案前摆满了珍馐美馔,馋得他直流口水,顾不得些许便上手去抓,一双筷子敲了他的爪子:“没你的份。”

    景葵抬头,便见师兄夹了一只鸡腿故作无意却是得意的模样:“哎呀,这鸡腿外脆里嫩,真香。”

    兆酬夹着鸡腿在他面前绕了一圈:“只是有些人啊,吃不到,毕竟犯了错便要受罚,说起这罚嘛——我好像记得师尊从未罚过我来着,也不知被罚是什么滋味,倒真想体会体会,可惜没机会。”

    景葵拧鼻,想把这些吃的糊他一脸,哼!

    瞥了一眼他气鼓鼓的模样,兆酬良心未泯,拣了一碗白米饭送到他面前:“呐,你的。”

    有总比没有好,抓起木勺匆匆舀了两口米饭,趁师兄不备,他偷偷戳了一块肉塞入口中,状若无事,随后又戳了一块。

    兆酬自是明了他的小动作,却并不拆穿,若非师父有意授权为之,非得饿上这只呆头鹅一日方可解气。

    天色暗了些许,不见师尊,景葵正探头探脑地寻找那抹蓝色的身影,兆酬忽道:“别瞧了,师尊与晓长老在主卧议事。”

    议事?主卧!

    米饭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塞,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议什么事偏偏挑卧房?

    兆酬恰时添油加火:“三日后仙林大会,这晓长老定是要与师尊同进同出的,提前来也好适应不是?”

    嘴中裹着米饭,景葵气嚷嚷驳理:“那同进同出之人,不应当是我嘛?”

    “呀,忘了和你说,”兆酬故作醒起,惋惜道,“你修为等级尚不够格,偏又碎了宫佩,带你也是累赘,故而此次前往的人选名单没有你。”

    不待这呆头鹅质问,他便起身出屋,还摇头叹息留下一句话:“师姑和师尊真是一对佳人呐~”

    饭也顾不得吃了,醋意大发葵丢了饭碗偷跑出上玄境,潜回了自己原来的小院,挖出先前被埋的宫佩,好寻求师伯帮忙。

    临走之际,他随手扔了用来挖崛宫佩的木棍,草丛中却忽的传来一声短促的低嚎,不辩男女。

    不待他寻望,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来人是简叠。

    景葵指指草丛:“叠师弟,你院子里是不是藏着人——妖?”

    简叠眯着眼笑:“你看错了。”

    景葵扒开草丛佐证自己所言:“可我方才明明……”

    “哎呀,说了你看错了,”简叠拉起他往门前走,似是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哪里有人,一些虫蛇罢了。”

    景葵有些疑惑地有回头瞧了两眼,到底也没多在意,随着简叠坐至台阶。

    “先前你的宫佩不是也碎了么,如今你打算如何下山?”他擦着手中不多时才挖出的半枚宫佩上的泥土。

    简叠一腿弓起,随手捡了根枯草于指间碾转:“师兄现在可是上玄境的人,这种事还需求教于我?”

    “这人嘛,总归有些事是纵有身份地位也力所不能及的,”心中知晓简叠一贯不是好妒之人,他便慰藉道,“再而言之,上玄境与这小院并无不同,纵使我去了上玄境,你我却依为同门师兄弟不是?”

    简叠低嗟一声,坦言:“可我并不打算下山,你来问我也是白问。”

    往日只要一有机会下山,定少不了这位师弟,现今仙林大会这样好的机会,他竟表现得这般淡然,景葵不免好奇:“仙林大会你不去?”

    手中的枯草打着结,简叠随意应了声:“昂。”

    察觉他异样的眼光,简叠显出不耐:“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可回屋睡觉了,连着几日研究新菜谱,我累着呢。”

    提起菜谱一事,景葵忽然想到先前简叠与他说过海棠花糕一事,既已来,倒不如趁此一问究竟,或许还能误打误撞找到打开师尊虚空承载物的方法。

    “师弟等等,”他扯住简叠的衣袖止住他起身的动作,随后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本食谱,翻到了记录着“海棠花糕”的那一面给他看,“不知师弟对这道糕点可还有印象,能否与我说说这其中来历?”

    见到书中的字,再见他拿的书,简叠瞳孔一缩,语气忽然带上了几分冷冽:“此书你从何而得?”

    景葵左右瞧瞧手中的书,有些不明:“师尊给的。”

    简叠的视线落在那本书上,目光染上几缕仇意,似是想起了什么很遥远的事。

    景葵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你没事吧?”

    简叠兀自扯断手中那根枯草,自顾自道低低怨了一句:“真是没出息。”

    “啊?”景葵没听清,凑近了问,“叠师弟说什么?”

    简叠一把推开他:“别靠我这么近。”

    虽然私下里二人也惯于打闹,却从不当真,可现在看来,师弟似乎异常烦躁,莫不是宫佩碎了不能下山他实则在意得很却装作无事?

    若是如此,那便不能再刺激他了,景葵将书塞回怀中起身,不甚介怀:“师弟不愿与我说也无妨,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才走一步,身后传来问话:“你想给谁做?”

    未料及他会再理会自己,景葵愣了一息,他向来也不善与他撒谎,便诚实答道:“师尊。”

    简叠默了片刻,突然问道:“若有一人,伤了你的心,你还愿意为他掏心掏肺吗?”

    景葵回眸,两人隔空对望彼此,一种隐秘的联系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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