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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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佳琪被林舟糊弄的多了,才不信她俩会熬夜一起写作业,但事实的确如此。期末考试当前,所有人的压力都是平等的,邓佳琪愁的半夜失眠,翻来覆去看手机,徐森淼过得也不轻松,睡得越来越少。
她先前学的内容和林城不大一样,转来后除了数学拔尖,其他科都只能维持在班里前十,徐高重理,分给文科的精力不多,她本就差了一截,挨到期末一样一样填补,拆东墙补西墙,时间总也不够用,逐渐有了跟不上课的迹象。
林舟和她说过,徐高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期末除了联考通卷,还要考一次校内自测卷,徐高老师觉得联考出题太水,一向不放在心上,家长会只拿自测卷说事,自测卷题量大难度高,来者不善,上学期好些人英语作文都没答完,是哭着从考场出来的。
眼看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各科老师发卷子发的丧心病狂,楼下打印机从早到晚不歇气,课代表们不是忙着领卷子就是忙着发卷子,每个课间都有人扯着嗓子喊:“一共六张!有缺的吗!缺的举手!”
上课时间有限,老师讲题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做题的速度,徐高都是尖子生里的尖子生,因此厚厚一叠卷子,只有“重点难点易错点”才有被拎出来讲解的殊荣,剩下“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凑数题,只能靠自主提问。
于是办公室迎来旺季,尤其理综三科,下了课每张办公桌边上都能长出一圈人,拎着厚厚一叠试卷,挨个儿请教老师已经讲了一百八十遍的知识点。
课间只有短短十分钟,笨蛋多老师少,有时候排一天队都说不上一句话,于是大家另辟蹊径,开始班内自救,以成绩好的学生为中心自发形成救援小队,下课没有敢往操场跑的,无论分数在排名表哪一档的学生,全在做题。
期末考试不比别的,只能赢不能输,爹妈若是在家长会上挨了训,暑假甭想过安生日子,连邓佳琪这种心能装下四大洋,坚定课间是休息时间的勇士都学会了低头——低头背单词、配方程式、问林舟这道题到底哪错了。
在学校这个封闭的环境里里,成绩好的人难免错处多,成绩好的班长就更是可恶,林舟在徐中没少摔跟头,明白树大招风,如今吃一堑长一智,愈发谦虚温和,给人讲题时永远轻声轻语的,从不发脾气。
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暴露本性——给邓佳琪讲题,得先深呼三口气,
林舟看了一眼,一看又是讲过的题型,动手的心都有,一把按下卷子,转过来坐正了:“你说哪错了?”
林舟脸型偏圆,五官柔和,眼睛被长睫毛盖了,看着总比实际年龄小两岁,是个人畜无害的长相,令人后背发毛的攻击性只有邓佳琪能体会,邓佳琪一听她反问就紧张,立刻哑了,低着头不说话,一副认真看题的德行。
看也看不对位置,林舟无奈的点了点第一步的方程式:“这是加号减号?加号减号?但凡走路不顺拐的,都不会在移项上犯错吧。”
邓佳琪心里默念了三遍“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转头改题去了,下节课间换一套卷子,继续挨骂。
随着备考时间的减少,作业开始呈现反比例关系,没有一天能做完,邓佳琪暂时取消了课后的补习班,林舟和徐森淼则把晚饭缩减成了干面包,上楼前在便利店买两个三明治,五分钟内搞定,进了家门就往书桌前一坐,不到十一点不上床。
平日里林舟和徐森淼各忙各的,但最近卷子多错题多,徐森淼就有点扛不住了,徐杨和她作业不一样,帮不上忙,徐森淼索性背着书包去林舟家,林舟房间书桌很大,两个人做作业也摆的开,她们两个互相提醒,偶尔商量一道题,说上几句,反而能提神。
时间晚了就干脆住下,像是小时候一样,反正第二天两个人还得一起上学,有徐森淼在,林舟起床还能顺利些。
这日子好像反过来了,小时候徐森淼好动,睡起觉来总也睡不醒,长大后反倒是林舟更赖床,平均五分钟一个闹钟。
不过也有一些习惯没变,见闺女往林舟家跑,陈旭的叮嘱数十年如一日:“要讲卫生、注意礼貌、不能乱动别人家东西。”
眼见着两个孩子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于是这叮嘱又加了一条:“别熬夜,写完作业早点睡。”
徐森淼只点头,不照做——徐高的作业并不听家长话,不是想写完就能写完的。
盛夏温度日日超过三十五度,稍微动一动就要出汗,陈旭不爱开空调,总觉得吹多了头疼,还爱得热伤风,因此白日里从不关家门,房间窗户都敞开着,让过堂风跑个痛快。
时间和过堂风跑得一样快,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挨到周日晚上,林舟和徐森淼才能喘口气,吃一顿丰盛的晚饭,吃完像小时候一样练一会儿琴,琴声会从林舟家一路飘到徐森淼家。
高中生了,课业太繁重了,一点点放松都是偷来的闲,练完两首曲子,就又要开始做题了。
七月初,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周测结束,所有人就着热汗,又被扒下一层皮,这天温度高达三十九度,开了电扇也不管用,学生们熬了好几周,都有点没精打采的,眼见朱霞压堂,窸窸窣窣的抱怨了几句。
朱霞年轻,和徐高的老教师们一比,显得和学生格外亲近些,但再好脾气她也是个老师,身上有着诸多数学老师的特性,爱点名、爱加班、十次数学课有八次不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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