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刚刚入仕的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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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海面色变幻不定,他不懂律法,只是知道大周朝乃是以仁孝治天下,忤逆不孝,冒犯亲长是大罪,所以才敢说出让他丢官的话来。

 宋辉见宋逾白面色笃定,一脸淡然,果真是丝毫不惧的样子。

 心里不由怕极了,拼命地给自家爹娘使眼色。

 宋海心里其实也?得慌,可他们一家一路上京,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抱着宋逾白的大腿来投奔他,哪里肯轻易被他这样吓唬走?

 他衡量再三,哪怕不能威胁他担保下大儿子,也必定要捞点什么好处才行。

 不然大老远跑这一趟,不就亏大发了吗?

 他嘴一撇,满脸的无赖,“大侄子,你如今官大压人,我是说不过你了,但你二叔我也知道一个道理,咱们都是同一个祖宗,是一家人,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就算是你弟弟不对,那你好歹也该护着他帮着他,若真是不管不顾将他交给官府,眼睁睁看他送了性命,你日后又有何颜面去面见祖宗?”

 孙氏听了这话止住抽泣,也满眼哀肯地道:“就是呀,好侄子,你弟弟犯了错,你是他堂兄,自然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咱们关起家门来教训就是了,他现下已知道错了,日后定会悔过,只求你看在咱们都是自家人的份上,千万网开一面,将他给保下来才是......”

 宋辉见爹娘开始说软话,也着急忙慌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涕泗横流地道:“大堂哥,弟弟当真知错了,你就帮帮弟弟吧,我日后再也不敢了!”

 宋逾白冷眼扫过四人,心中颇觉可笑。

 当初他们对自家百般折辱,毫不顾惜,现下却又来苦苦求饶,真当他是活菩萨吗?

 宋海听着身边妻子儿子的哭嚎,心中也是愈发入戏,一改先前强硬的态度,哀求道:“好侄子,二叔知道这事儿使你为难了,可你想想,若你不帮着你弟弟,叫他真被官府抓去,世人不就知道如今堂堂状元,却有一门杀人犯亲戚,你的名声和前途,不也就丢了吗?”

 一直坐着喝茶的余晚竹,听到这话,却是神色一凛。

 这宋海闹了半天,总算是有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以她对宋逾白的了解,宋逾白能容忍他们闹到现在,想是也不愿把事情闹开。

 虽是宋辉犯的错,但在外人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他们总归是一家人。

 宋辉之过,必然也会累及宋逾白的名声。

 正这样想着,便听宋逾白道:“侄子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二叔您高看我了,您当这官儿为何要分一品到九品,我一个刚刚入仕的小官,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一州长官卖我这个人情?”

 他语气十分遗憾,“这件事,就算是我有心想帮,就照样无能为力。”

 宋海纵然心里已信了九分,但见他还是这般油盐不进,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别讲那些虚的!”

 “你若真想帮,现下就应当去上下打点,疏通关系,这分明就是推辞!”
 孙氏哭声更大了,“大侄子,你若不可怜可怜你弟弟,便是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耗着,看看谁能熬得过谁,大不了你就去报官吧!”

 宋逾白双手一摊,“婶婶想耗,那便耗着就是,不若侄儿有一句话倒是要提醒你们。”

 “纵然我不去报官,可我这状元府四周,多的是朝廷的耳目,你们大可以继续闹,只不过怕是不出两日,就叫有司衙门察觉出了端倪,到时,堂弟恐怕真就叫人抓走了,再无脱身的机会。”

 宋海四人惊疑不定,忽然记起上午他们在巷子里,打听状元府所在之地,可那指路之人却对他们多番盘问,才肯告知地址。

 四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宋海才强自按捺下骇异。

 沉着脸问道:“那你说,究竟要叫我们怎么办?!”

 宋逾白淡淡道:“离开京城,自去逃命,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那怎么成?!”

 宋海豁然起身,亡命天涯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身上若没有盘缠,死在路上都一定。

 宋海嘴角微微抽搐,斜眼盯着宋逾白,一字一句道:“说了半天,大侄子你是什么忙都不想帮了?”

 宋逾白轻轻摇头,“我已经是在帮你们了,不然,堂弟现下应当是在牢里。”

 宋海的目光恨不能是将他吃了,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咬牙切齿道:“想叫我们走,可以,但若是就这样把我们空手赶出去,那便是叫我们一家四口都死在路上,既然如此,还不如赖在这里,等着去吃两天牢饭。”

 听完这话,孙氏心思一动,也道:“就是,大侄子不肯出力就罢了,难道连点银钱也不肯出?你如今当着官儿,领着朝廷俸禄,还住着这样好的大宅子,难道叫你堂弟你去逃命,就光凭空口白牙的说两句话吗?”

 “这跟不顾我们死活,又有什么两样?”

 宋逾白脸色一沉,他虽然料到二叔一家难以对付,却还是低估了他们难缠的程度。

 正要说话,却听余晚竹漠然道:“他的钱都是我给的,与其问他,你们倒不如问我要,可我...却一分也不想给你们。”

 宋海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想起去年的事,竟忍不住有些后背发凉。

 这个女人,他先前还不知是谁,可在堂上坐下后,他暗中细细瞧了好几眼,越瞧越觉得眼熟,再看她坐在宋逾白身侧,这才联想起她是谁。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的人,和去岁见过的那个肥婆挂上钩。

 只一年时间,一个人怎能有这样大的变化?连容貌气质都皆是不同,她若不开口,宋海还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想起她去年的惨状,宋海有些心虚,故作凶悍地问道:“你凭什么不给?你虽是我侄媳妇,但这个家里究竟还是我侄子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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