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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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光渐渐的变得不那么明亮了，一树一树的梧桐在尚不明朗的光线里也依旧尽显颓态，枯黄的叶子在起风的时候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光秃的枝桠毫无美感。”</p>司槿和程嘉绍一起漫步在桐安冬日的街头，她蓦地回想起了高中时候写在日记里的话。</p>
时隔多年，同样的时候，她看见的还是一样的。</p>
手里的关东煮带给司槿手心里的暖意，却又将她的手背暴露在寒风中，和高中时候不同的是，它此刻的意义只在于帮助她融入环境，而非填满晚自习结束之后她空空如也的肚子。</p>
他们一起在公交站台停下，这里的梧桐树奇异地还没有落完它的叶子。</p>
寒风吹过来，司槿下意识的剁了跺脚，活动起身体。下一刻程嘉绍就取下了他脖子上的围巾，温柔而自然地围到了她的脖颈上。</p>
属于他的温暖环绕着她，司槿抬起头。</p>
背后是冬日寥落的星辰，它们亘古不变，一瞬间叫她看见了她曾经求不得的少年。</p>
司槿笑了笑，用语言来掩饰她这片刻的失态，“桐安好像比夏城还要冷一些。”只能谈论气温。</p>
是他听说了她刚刚从《TREADs》辞职，所以邀请她一起回来桐安看一看。</p>
这里终于要开始改变了，他会成为这座小镇新面貌的设计师。</p>
程嘉绍的目光望向公交车将要驶来的方向，老旧的公交车不负他所望，从昏暗的灯光之中穿过树影缓缓地朝着他们驶来。</p>
他的笑容在斑驳的树影之下越发明媚起来，“在夏城的时候总是从一个温室走到另一个温室，这样会忘记季节原本的模样。”</p>
他朝着停下来的公交车歪了歪头，“走吧。”</p>
司槿跟着他，一前一后地上了车。他往箱子里投了四个硬币，回头看了司槿一眼，快步朝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走去。</p>
他停在座位之前，让司槿经过他，坐在窗边的位置，而后他坐在她身旁。</p>
公交车驶离了这个站点，下一个站点是学校，每天晚上八点的公交车总是异常热闹，一群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很快将这辆车填满。</p>
程嘉绍给一个学生让了位置，自己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扶手。</p>
很多年以前，司槿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她习惯了坐在车尾，望着永远坐在她前方的一个少年。</p>
“你总是坐在这个位置。”程嘉绍忽而开了口。</p>
司槿身旁的初中生下意识地望向了程嘉绍，发觉他的目光落在司槿身上。</p>
小少年的目光又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一遍，“你们是同学吗？”</p>
来不及思考程嘉绍这句话的含义，司槿笑起来，回应着小少年旺盛的好奇心，“以前是。”</p>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告诉她，“平常坐在这里的都是小茉。”</p>
司槿发现自己占了别人的位置，很快站了起来，“她在哪里？”</p>
小少年拉了拉她大衣的衣袖，示意她重新坐下来，“小茉今天发烧请假了，你可以坐在这里。”</p>
纯真无邪的感情。</p>
司槿终于可以继续和程嘉绍对话，“而你总是坐在第二排的位置。”</p>
在她的前一站下车，她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走到小巷的阴影里。他们会心一笑。</p>
司槿继续望着窗外，默默地将眼前的老街和记忆中的对比。</p>
树荫和路灯在在她脸上打下不同的光影，她假装去追窗外的风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车窗之上倒映出来的程嘉绍的影子。</p>
他正望着她。她忽而想起来，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经这样望着她。</p>
他们准备在“冬青中学”这一站下车，在下车之前，小少年递给她一张纸条，郑重的告诉她要在和程嘉绍分开之后再打开。</p>
她把它收在了她大衣的口袋里。</p>
“冬青中学”。</p>
司槿望着这四个字，千言万语涌上心头。</p>
十年前她真挚地在日记里写：“我很想再见他一面，和他一起回到这里。在每一个角落告诉他我曾经为他做过什么，曾经有多喜欢他。”</p>
但司槿真正站在这里，她知道她不会的。能说出口的永远都是冰山一角，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心意。</p>
她只要享受这一个美好的怀旧夜晚。</p>
中学的门卫早已经不记得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认得程嘉绍，很快就放他们进了校园。</p>
花坛里的桂花树未到花期，枝叶青青，“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开学那天，你和你的朋友坐在桂花树下谈笑。”</p>
夏天刚下过雨那种黏腻闷热的气息好像就压在眼前，连成一片的积水倒影着桂花树下谈笑的少年。</p>
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他的。</p>
而他当然地不记得她，“那一天……人太多了。”</p>
他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孩从校门口走进来，无可抑制地望了地面积水里他的倒影许久。</p>
司槿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公告栏离校门不远，她在它前面停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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