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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这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p>司槿把那本书放了回去，将整个沉重的铁盒都推到了一旁，打开了另一个。她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p>
“奶奶在那个房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到最后，留下来的东西只有这么一点。”</p>
她童年用的发绳，奶奶做了很久的手工换来钱买的发卡，一本陈旧积灰的账本，几方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p>
奶奶留下来的几套衣服司槿单独收到了特意买来的樟木箱里，老人家总说樟木能够防水防虫，放几百年也不会坏。</p>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家院子里的广玉兰吗？”</p>
程歆的眼圈同样微红，她点了点头，“记得的。”</p>
“今年春天的时候，奶奶好不容易学会用智能手机，拍了一张广玉兰的照片给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她想我了。”</p>
“那时候我在做Graff的方案，要防着海颜，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只是给她打了电话。我在心里想，广玉兰年年都开花，又不会死，明年再看也是一样的。”</p>
她低下头来，眼泪猝然落下，“但我忘记了，人是会死的。”</p>
“小槿……”</p>
她们都沉默了许久，司槿擦干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p>
“这一次回桐安，程嘉绍陪我一起去看了奶奶。他说奶奶曾经找到过他，和他说希望他能好好对待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p>
“严琴也说那天我从病房离开去给奶奶买馄饨，他曾经和奶奶一起说了几句话，说奶奶认得他，还说他以后会再来看奶奶，可是他们明明不该……”</p>
司槿没有再说下去，她讨厌严琴到根本就不想回忆起这个人。</p>
她转换了话题，“奶奶被照顾的很好，等过了冬天，我想带一些茉莉花给她。”</p>
程歆很快也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之中走出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我去买钵仔糕给你吃。”</p>
那是司槿小时候小镇里难得有的外地零食，她很喜欢。高中的时候她周末放学回家，奶奶都会买给她吃。</p>
司槿会心一笑，“后来我又和他一起，在桐安的街头漫步了许久。看街头的公告栏里张贴的桐安当地的新闻。”</p>
“奶奶火化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个环卫工老奶奶。她关心我，在那一瞬间里，我以为是奶奶活了过来，把为奶奶康复而准备的钱一下子都塞给了她。”</p>
“也许是她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找到我，所以就把这一万块钱捐给了桐安的福利院，报道里面写了。”</p>
善良的人永远都善良。</p>
“《BELLA》是一本很有影响力的杂志，我想，也许我也可以通过它为她们做些什么。”</p>
程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槿，你是怎么从这些回忆发散到你的工作上的？不过……”</p>
她复又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人不能永远沉浸在回忆里。而且，你看起来已经爱上了你的新工作。”</p>
司槿点燃了一支烟，仰起头在空旷的客厅里吞云吐雾。</p>
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回奶奶的遗物上，那里面有一个她很眼熟的白瓷杯子。</p>
她把烟头掐灭，拿起了它。这个杯子摆放的角度，让她看见了她从前并未看到的东西。</p>
“咦，这不是高中毕业之后，程嘉绍托我带给你的那个杯子吗？你拿到之后是不是再也没有拿出来过？”</p>
司槿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程歆的呼喊，走到了电脑面前，在网页上输入了杯子底部的那一串网址。</p>
网页的进程加载了很久，终于跳转出来。是程嘉绍在陶艺馆制作这个杯子的全过程。</p>
在将要完成的时候，青涩的程嘉绍忽而看向了镜头，“这个杯子是我做给我喜欢的人的。”</p>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一下子鼓起了勇气，“徐思槿，我喜欢你。”</p>
视频定格在这里，司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光光是为了程嘉绍，还为了奶奶。</p>
这一瞬间她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杯子会收在奶奶的遗物里。</p>
她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神情有些窘迫地坐在别人的电脑前。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上面她不认识的字母，伸出手指缓慢地敲打着键盘，最终比她更早地看到了这段视频。</p>
是无数个阴差阳错，是奶奶没有对她说出口的爱。</p>
司槿终于听见了程歆的呼喊：“小槿！小槿！”</p>
她合上了电脑，重新回到了沙发前坐下来。“程歆。”她唤着她。</p>
多年前不曾说出口的爱意有了回应，她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我们两个糊涂鬼。”</p>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呢。”</p>
程歆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说在公交车上有个小孩塞给你一张纸条吗？上面写了什么？”</p>
那件大衣仍然放在沙发的另一边，还没有来得及拿去洗。听了程歆的话，司槿把它拿起来，从口袋里找到了那张纸条。</p>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铅笔的痕迹因为褶皱有些散开了。那上面写的是，“他喜欢你。”</p>
“我已经知道了。”司槿和那个孩子隔空对着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