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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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出口。希尔斯堡的夜晚很安静,除却雨声,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从城堡最高处望下去是北爱尔兰的乡村,仍旧亮着灯的是几处酒吧,夜晚的时候人都在那里。
“去休息吧。”
这句话是在司槿耳畔说的。
再回到七年前熟悉的房间里,感慨来不及开口,陆放峥好像跟她分不开似的,一直都贴在她背后,她做什么他都要跟着。
他房间里仍然有一棵圣诞树,文弗里德从不会这样粗心,一定是他要求他留下来的。就像她把夏城的房子布置好了一样,他也在等待着她来希尔斯堡过圣诞节。
哪怕这等待是年复一年。
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圣诞卡片,圣诞节红红绿绿的颜色总会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她随手翻过来一张,是陆放峥的字体,很寻常的“merry christmas”
“除了圣诞快乐,你还会不会说别的?”
陆放峥没有回答她。
树上剩余的卡片上有来自文弗里德的祝福,有的来自她并不认得的人。
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最高最贴近树顶星星的那一张,陆放峥在她背后伸出手,替她把卡片摘了下来。
唯有这一张卡片上面染了灰,她用手指擦干净了。居然是很多年前,圣诞前夜她离开希尔斯堡,随手写下来的一句话。
她写的是中文,“雪正从星星上落下。”
那时候她正在读卡坡蒂的《圣诞忆旧集》。
陆放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这本书是你的,在我的书房里。”
司槿转过身去,把手指上的灰都擦在了陆放峥脸上,他躲也不躲。她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他们并肩躺下来,暖气开了许久,房间里已经无比温暖。
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上,司槿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晚餐时和陆放峥的对话。
她兴奋地侧过身体,“oyster(牡蛎),lobster(龙虾)。”
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单词,“你知道这在中文里叫什么吗?”
刚刚洗完澡,他为她重新编了头发。
她的发质很好,在床头的灯光之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使得他心不在焉,“押韵。”
司槿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惊喜笑意。
“可以呀你陆放峥,中文水平突飞猛进,连‘押韵’都知道了。”
他懂得的不仅是押韵而已。他还懂得她。
陆放峥拉着她的手臂,让她重新在他身边躺下。
他们的距离只能是这样近,他承受不住那样远。他也同样侧过身体,和司槿面对面。
他们忽而默契地沉默下来。
陆放峥贴近了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轻柔地像是一片羽毛。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等了七年了。”
司槿笑了笑,苦涩藏在心底。他误会了,他其实并没有等到她真正地回来。
她仍然只是参观希尔斯堡的旅客,只是她比旁人幸运一些,获得了和主人共进晚餐,在夜晚时共赴巫山,短暂地在这里生活的机会。
她没法给他任何承诺。
有雨之夜,生灵万物发出的声响,都会汇聚成点滴的雨声。司槿先伸出手,触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错了。”旋即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她“错了”。
六年之前,相似的夜晚,是他先伸出手的。
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脖颈,迫着她向他靠近。
而他向她靠近的动作更为迅速,一下子就衔住了她的唇。
司槿懵了片刻,才发现他根本也是生涩的。
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更进一步。就是司槿那一刻万般羞涩,也忍不住睁开了眼。
他连应该闭眼都不知道,欲望能够驱使他留下他爱的人,却不能直接教会他那些他不会的东西。
司槿和他对望着,忍不住笑起来。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她只是他的看护,在这个城堡里,其实就是供他驱使的仆人。
他像是被她的笑容和话语冒犯了,开始轻轻地啮咬起她的唇。
她再次尝试闭起眼睛,他的手穿过她的睡袍,从未有一次如那一日一般落在她身体上。
她听见了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却听不见自己的。
大雨渐来,拍打着窗框,缓慢地变成了他的节奏。
他的汗水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皮肤上,她终于从疼痛里找到了愉悦,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中分出心来,在城堡的墙壁上望见了她从没望见过的,这般起伏的影子。
陆放峥俯下身来亲吻她,他们的影子重新重叠在了一起。
她直到今日也仍然记得,在那个夜晚,在那一刻结束之后,她在他肌肤之上触摸到的战栗痕迹。
文弗里德是这座城堡里的大人,他们是偷尝禁果的亚当和夏娃,是彼此的秘密情人。
六年后她才来问这个问题。
“文弗里德后来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陆放峥吻了此刻她额头上的汗水。
“你以为我们在深夜的城堡里穿梭,他真的会一无所知吗?英国人只是会尽全力不使得旁人尴尬而已。”
但文弗里德并不赞同,司槿知道。
这座城堡里曾经有另外一位和陆放峥青梅竹马的安妮小姐,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