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病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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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缓缓关上。


     廊下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谢灼听见脚步声,身影都没动一下,问:“安慰好了吗?”


     危月摇摇头:“没有。”


     谢灼垂眸投过来一眼,眉间凝结霜色,透出几分锐利的冰寒。


     危月被他看了半晌,偏过脸去道:“昨夜阿姐站在帘子后,我没能告知七叔,是我做的不妥,但那时问七叔的话,也是我心中所想。”


     有些真相,危吟眉早该知晓。


     就如同起了脓的伤口,早晚都得挑破,任由其扩散,到最后只会溃烂得不成样子。


     对于他二人,危月满含愧疚。但若问谁在他心中占据的地位更多,危月的回答与行动都毫无疑问。


     在他心里,首先考虑的永远是阿姐。


     危月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拳,“我知晓七叔不容不忠之人。七叔想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吧。”


     谢灼没看他一眼,转身往内殿走去,衣袂带着冷风。


     危月目送他入殿,却觉一人身影投了下来,仰起头见宋武停在自己面前。


     宋武道:“将军还是去掖庭,自领三十道鞭子吧。”


     三十道鞭子落下来,不说去了一条命,至少伤筋动骨一百天不会少。


     于谢灼而言,这已经是他宽宏大量的结果。危月拱手作礼,“微臣领罚。”


     雨水沥沥落在台阶上,渗入阶前细缝之中。


     **


     午后,危吟眉从睡梦中醒来,从昨夜到现在,她精神一直绷着,浑浑噩噩,分不清梦里和现实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窗户半掩,庭院里草木被雨水浇灌得深深浅浅。


     她枕在手臂上,安静看着窗外雨水落下,忽闻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看了身侧的承喜一眼,承喜立马快步走出去,不久后回来道:“九公主来找摄政王,不知怎的二人吵上了,如今九公主正在四处摔东西。”


     殿外头,价值连城的陶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叫人听了心肝一阵一阵抽疼。


     危吟眉等了一会,外头动静才消停下来。她站起身,朝外走去。


     承喜连忙跟上:“娘娘有何事?”


     危吟眉要去找谢灼,将昨夜一些没说完的话,和他彻底说清楚了。


     殿内宫人都被屏退了下去,危吟眉走到书房外,正要推门而入,里头的说话声响起,她的动作一下停住。


     “哥哥,我究竟是不是奸生子?”九公主话语含着浓浓的哭腔。


     谢灼道:“谁与你说你是奸生子?”


     九公主声音又尖又利:“他们都说我与父皇长得完全不像,我是母妃和人通奸生下的。母亲入宫前,早有青梅竹马,父皇故意拆散他们,非要让母妃入宫。哥哥,你说这是真的吗?”


     危吟眉掩唇错愕,身侧的承喜,也仿若听到了什么皇室秘闻,诧异地后退了一步。


     危吟眉让他先下去,目光透过敞开的门缝望向书房。


     谢灼从书案后站起身,道:“你是我的亲妹妹,这一点毋庸置疑,是谁在你面前说你是奸生子?”


     小姑娘双手握成拳头,哭着瞪向他,“父皇也和我说过。”


     谢灼身形一顿,半蹲下身,拿过手绢擦她的泪,“他亲口与你说过?”


     九公主手背胡乱擦泪:“母妃投缳那夜,我就在母妃宫里,看到父皇来斥责了母妃,二人吵了架,父皇离开后,母妃便上吊自尽。”


     谢灼安慰她:“我都知晓,不是你的错。”


     “哥哥你不在宫里的时日,父皇对我根本不管不问,他生病了,让我到他榻前,我想让父皇抱抱我,他却指着我骂我是奸生的东西。我好恨母妃,她为什么要这般下贱与人通奸?”


     谢灼声音冷冽:“你说什么?”


     九公主还欲再说,谢灼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道:“她是被迫入的宫,她到底有何错?她与人通奸,那便通奸。我从来没有怪过她,甚至每每觉得我骨子里流着父皇的血,才是肮脏卑劣的。”


     小姑娘霎时停下了哭声。


     谢灼道:“再说一遍,你不是奸生子。谁若到你面前说诋毁母妃的话,我便将他的舌头割掉,哪怕这个人是你。谢婉,你听清楚了吗?”


     九公主定住,旋即哭着奔出大殿。


     殿门敞开,九公主出来时撞到危吟眉,扑通跌倒在地,危吟眉去搀扶,九公主甩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奔进了雨幕中。


     危吟眉转过头来,和殿内谢灼四目相对。


     谢灼到书案后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危吟眉将思绪从刚刚兄妹二人的争吵中收回,走到他书案前,目光缓缓抬起。


     危吟眉道:“让我离开。”


     谢灼眉心微皱。


     危吟眉用哭了一夜红肿的双眸盯着他:“等少帝崩逝之后,便送我离开皇宫。摄政王欺瞒了我这么多年,若是觉得内疚,答应我这么一个要求,应当是不为过?”


     谢灼沉沉的目光盯着她,摇了摇头:“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此事没有可能。”


     危吟眉问:“为何?”


     谢灼眼里的光沉暗下来,


     一双黑瞳轧过她的视线,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拆吃入腹,像是受到质疑的狼王,在宣告自己的权威。


     危吟眉脊背发麻,手指颤栗。


     她道:“谢灼,你真的很像你的父皇。”


     这话犹如一个闷雷,狠狠击在谢灼耳边。


     她看到谢灼面容定住,旋即唇角勾起,将手上毛笔丢掷下。


     他朝危吟眉走来,危吟眉一步步后退。二人很快就要贴到一处。


     谢灼声音冰寒,眼里病态之色若有若无:“危吟眉,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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