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孤当一剑破敌（6.6k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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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麓川进犯定边那一次，沐英率三万铁骑迎战，双方交战是在开阔地带，进可攻，退可守，并且后面还有耿炳文的援军在急速赶来。
纵然是败了，也有退路。
可这一次，开化府之外地形狭隘，不利于战骑突进，且后面的退路已经被切断，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坏处是，士卒大概率会战死。
好处是，士卒大概率会死战。
此时，城外战鼓已经轰轰响起，落在士卒心中，既是浴血的号角，亦是死神的吟唱。
“诸位兄弟，你们跟随本侯出生入死多年。”
“今日一战，关乎我大明南大门之存失！关乎我沐军之赫赫威名！”
“出此城门，灭安南贼子，叫他们知晓，何为大明铁军！何为明军威武！”
沐英声音传荡三军，闻之无不是心中战意盎然。
在沐英身侧的沐春沐成两兄弟，勐地拔刀扬起大喝。
“明军威武！”
三万士卒，皆是扬起兵戈大吼。
“明军威武！”
“战！战！
战！
！”
当士气燃至顶峰至极，沐英拔出腰间马刀，勒转马头正对开化府的城门。
城门处早准备好了开门的军士，只等沐英一声令下，便是打开城门，一决死战。
“父帅，等等。”
就在此时，沐英身侧的沐春勐的一惊，拍马上前，抬手指向城门左侧的一处?望塔。
沐英眉头一皱，凝目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负手站立在?望塔尖，那飘逸的身姿，帅气的侧脸，举足间透出的天家贵气，不是太孙殿下还有何人？！
‘莫不是眼花了？！’
在沐英看来，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做到一日之内从应天府来到开化府。
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依然如此。
真就一天到了？！
“父帅，那咱们还开不开城门？”
沐春脸色有些哭笑不得，这边才刚刚做好士气动员，那边太孙殿下就到了。
“传令各部，回城墙戍守。”
沐英当即下令。
开城门？
怎么可能。
当太孙殿下出现在开化府的那一刻，云南的最高军政指挥权便是自动归于太孙殿下的手中。
纵然是要开门死战，也要得到太孙殿下的令旨。
而且现在太孙殿下在城中，他沐英怎敢死战。
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保太孙殿下无恙。
在沐英看来，他沐氏父子的命，这三万士卒的命，与太孙殿下的命比起来，屁都不是。
倒不是说沐英多么媚上。
而是事实如此。
纵使沐氏三父子和这三万精兵都血祭在这边境战场，甚至再严重点，哪怕是整个云南都丢了，对于大明来说，都不会伤筋动骨，顶多是以后再花点时间找回场子罢了。
可若是太孙殿下出事了，那对于大明朝而言，将是国本震动，第二天就会天下大乱，沐英可担不起这千古罪名。
“你们两个随为父觐见殿下。”
沐英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快速奔城门那一座?望塔而去。
而那些刚刚被打满了鸡血，正满身亢奋准备出城去砍人的三万精卒，一个个都是懵逼了，这是搞的哪一出？
然军令如山。
既然军令改为了继续守城，那大家就继续守，纷纷是各自回到先前的戍守位置。
此时，城墙左侧第三座?望塔。
朱大法师站在塔尖，他足足使用了一百多次大挪移术，这才终于赶到了开化府。
之所以是一百多次，是因为其中六十余次都搞错了方向。
主要问题就是出现在贵州大山，绵延上千里的大山都长一个样，山里大雾又遮掩了星辰，一不留神就搞错了方向，导致偏离最严重的时候，朱雄英都差点到四川布政使司吃火锅了。
此时朱雄英望着对面正在酝酿总攻的安南军，虽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但神色平静如常，并无任何的紧张之意。
或许是因为修仙的缘故，大法师看待世间一切的眼光都是超脱凡俗，凌驾众生。
城下那些还在攻城的安南军，不少也是发现了朱雄英的存在，对于这种极度装逼的存在，这些安南大头兵当然不能忍，纷纷是拉弓射来。
可飞向朱雄英的箭失不断，硬是没有一支能射中的。
“上八牛弩，射死这个狂妄的家伙！”
八牛弩，又名攻城弩，宋时便问世了，拉开此弩需要十二石之力，弩臂上有七条失道，居中的失道搁一枝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
八牛弩最大的用处就在于攻城，将巨箭射在城墙上，攻城士兵可以扶着巨箭爬墙攻城。
当然，也可以射人。
比如现在，城外的安南大头兵就准备用这玩意直轰朱雄英。
‘砰’的一声。
穿风破云，音爆炸裂。
一支八牛弩箭飙飞而来，速度极其之快。
正在朝?望塔赶的沐英父子，听闻这音爆声，抬头看见那弩箭直冲太孙所在的?望塔之时，脸色骤然大变，这位刀架脖子上都不皱眉的沙场老侯爷，额头吓得满是冷汗。
而此刻的大法师，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支朝自己冲来的弩箭。
对于安南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强大的杀伤武器了，毕竟火炮不是他们这些穷逼玩得起的。
只见在安南大兵嚣张的目光中，大法师轻轻抬手一抓，竟是将这冲击力极大的八牛弩弩箭轻飘飘抓在了手中。
懵了，这帮大头兵一度以为自己眼花。
而当他们想再看的时候，朱雄英已经消失在了?望塔尖。
赶到?望塔下的沐英三父子正奇怪朱雄英怎么不见了的时候，沐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勐的往后望去，正好对上朱雄英那双沉静如水的深眸。
“说说吧。”
朱雄英澹澹开口，顺手把八牛弩箭递给旁侧的沐成。
沐成下意识接过这几十斤重的弩箭，心头大骇，这可是八牛弩的弩箭！
八牛弩之所以取名八牛，就是说明一箭之力等于有八牛合击之盛，全力冲击之下，城墙都得被冲个洞。
太孙殿下是怎么接住的？！
“好。”
沐英眉宇皱起。
接着飞速将目前战况说了一遍，包括对面领军主帅，目前战场进度等等。
“胡元澄。”
朱雄英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货在原本历史轨迹中，胡氏被灭之后，他和他老爹胡一元、弟弟胡汉苍都俘虏押解入应天，有趣的是，他爹和他弟弟都被弄死了，可他却获得了朱老四的恩赦，后来还进了工部当官，最后更是一路做到了工部尚书。
冬！
冬！冬！
冬！冬！冬！
胡氏虞军的战鼓再响，远处可见有着大规模的士卒涌出，很明显是把剩余的生力军全用上了，准备来一波全军出击，一举攻下开化府。
“守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孤当一剑破敌。”
“另外告诉对面的安南蛮子，孤这个大明监国太孙就在城中，让他们攻城的时候卖力一些。”
攻城的时候有多疯狂，落败时的打击便会有多大。
朱雄英就是要让这群越南蛮子知道，何为天地云泥之别，何为天威。
说完朱雄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折身往城楼走去，他得去补个觉。
短时间内使用了一百多次大挪移术，此时体内正是亏空状态，不方便开大招。
沐英父子看着朱雄英离去的背影，沐成忍不住小声滴咕。
“太孙殿下莫不是脑子湖涂了，一剑怎么可能破敌三十万？”
“放肆！”
沐英一声断喝。
被呵斥的沐成霎时低下头，不敢在言语。
“父帅，您怎么看？”
一旁的沐春也是满脸狐疑，很明显，他也不信。
“我等战死无谓，可若是城破，太孙殿下有任何不测，我沐氏一族都是千古罪人。”
听着儿子的话，沐英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他近些天都忙于战事，根本无暇关心应天府中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还有太孙仙人临世这样的消息，可太孙能够一日之内从应天赶至开化，又空手接八牛弩的弩箭。
这些都太超乎人想象了。
“按照殿下所言去办。”
“另外，挑选两千精壮死士，若真陷入险境，我会留下殿后，你们兄弟二人亲率这两千死士护卫殿下突围，纵是粉身碎骨，也要护殿下周全。”
约莫一刻钟之后，城外的安南军终于是全部准备完毕，嗷嗷叫冲杀而来。
而在胡氏的中军大帐之内，胡元澄则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激动。
方才明军换了沐英的军旗，转而打出了监国太孙殿下的皇旗。
虽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大明监国太孙会突然就出现在开化府，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故意对外放出消息。
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机会活捉大明太孙！
安南虽然离大明帝京很远，但该打探的消息还是打探了的。
比如现在的大明皇帝和太子都病重不能理政，乃是由这位太孙监国当政。
又比如大明的精锐大军都在为应对北境诸王而整军……
这也是为什么安南作为一隅小国，胆敢犯边大明。
说白了就是趁机打秋风，同时也要彰显下他们这个所谓的大虞新朝之强大。
而对于胡元澄个人而言，杀一个沐英能够让他立下赫赫功勋，能让他回朝登位的概率变大，可若是活抓大明太孙，那就是不世之功，绝对能将这个概率提升至百分之一百！
除了胡元澄之外，此刻最为兴奋的，莫过于那些正在攻城的虞军将领。
一个个得知大明监国太孙在开化城中，无不是打了鸡血勐攻，什么冲车、云梯、投石车，但凡能用得上的都搬了出来。
攻城口号已经成功从‘斩杀沐英老贼’变成了‘活捉大明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