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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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是另有打算。许是那位名叫十七的暗卫身上存在什么特殊之处,宋寒竹暗中揣测道,但是眼下时机也并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刻。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路回云京,
宋寒竹一行人来时从山脚村民处询问了上山下山的路线,且草草画了张地图出来,现如今沿着地图专门捡了偏僻的小道走,路上遇到了几次拦截,幸而宋寒竹带来的人不少,迅速击败灭口加速赶路,小半日时间就到了山脚下,从这里甚至已经可以望见云京城门。
云京城内早已安排好了接应人,储沉并非让人声张,当夜就回到了太子府。
书房中。
宋寒竹将这大半年来云京内的种种状况先捡了重要的说了一遍,及至说到如今皇上对安顺的态度时却有些犹豫。
储沉坐在案边,手边是累成高台的函件,知晓宋寒竹在想什么,却连头也未抬,只道,“说吧。”
“皇上驳回了所有进兵安顺的奏折,另外,这个月初陈侍郎上折言民心不稳是由朝中无太子所致,皇上——皇上回年后再议。”
一室寂静。
良久,储沉才揉了揉眉头,“孤这父皇啊——”
想说什么,却又似是不知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年后再议,何为年后再议?这是已经在向朝臣透出话风的确是要另立太子了,他倒是突然期待起来明日自己突然出现在朝堂上时皇上的反应了。
宋寒竹意欲岔开话题,从袖中取出了个布条放到了案上,“这便是那人留下的布条。”
回来途中,宋寒竹已经说过了一遍自己能快速带人找到储沉是因为有人向太子府递了消息。
消息是写在布条上的,不知何时被人钉在了廊下的柱子上,布条上不仅言明了储沉会在山上,甚至在大致位置都做了预测。
浅色布条深色字迹,看不出半点特殊的地方。
储沉心里早已有了大概猜测,应是半路上船的那两人无误了。
虽不知这二人为何要帮自己,但若是为了利益而来,早晚会找上门来的。
今天自从入了夜以来就又飘起了雪,这会儿又是一轮更声响起,看储沉大有挑灯继续看函件的意思,宋寒竹忍不住劝了声,“殿下早些歇息吧,身子重要。”
他本以为按照往日殿下的性子定是又要看到半夜才休,谁知储沉听了这话竟真站起了身来,宋寒竹愣了下。。
见他如此,储沉反倒笑了,抬了下被大夫包裹了多层的手腕,“一只手到底不方便——”
话未说完却突然止住了,宋寒竹将书房的门打开,疑惑回过头便看见储沉直直看着空中飞舞的雪花,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
一阵风吹来,有几片雪花被吹到了廊下,冬日的夜太冷了,这雪花刮在了柱子上竟未立时融化。
云京城外的山上应是也下雪了吧……
他脑中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昨夜逃窜时十七被血侵湿的衣衫,还有受过剑伤难以动弹的左臂,一直被刻意避开的烦躁忽然又冒了出来。
“殿下?”宋寒竹又喊了声。
储沉将目光从雪花上收回来,淡淡道,“山上有消息回来么?”
宋寒竹脚步滞了下才明白储沉说得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奇怪,殿下也不过才回到府中不过几个时辰,留下去找人的那三人自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人再带回来,至于殿下回到府中又派去的那批人怕是才刚刚到了山上……
但宋寒竹仍是认真答了,“还未。”
储沉微微咳了声,似是对宋寒竹说,又似是对自己说,“她还有重要用处,务必要找到。”
至于什么重要用处,储沉却不再开口了。
……
雪花刚开始碰到唇上的温热时还会立刻化开,可下得急了,便慢慢堆成了厚厚一层。
十七想要睁开眼睛,却发觉眼皮上也堆满了雪花,看起来不起眼的重量却压得她几次挣扎才最终抖落眼上的障碍。
山林已被白雪覆盖,她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和身后的树被雪掩成了一体,就着唇边的雪吞了几口下去,也算是补充了点水分,冰凉的空气进入鼻腔内引起一阵颤栗,十七却忍不住缓缓弯了下唇角。
她还活着啊。
昨日的断剑还紧紧握在手中,十七用力撑了两下,却连膝盖都直不起来,浑身上下比痛更难耐的是僵硬和麻木,每次挣扎都只是能将身上的雪抖落一点而已,可转瞬间就又积了一层上来。
眼皮越来越重,困乏接连不断的袭来,十七感觉不到冷意,只想什么都不问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
可又有东西在支撑着她不要睡过去。
殿下还在半山腰上,她得回去找殿下……
慢慢调整呼吸,从最开始的一根手指到终于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子,十七额头上已是沁出了薄薄一层汗意出来。
昨日的尸体和血迹都已经被雪掩埋住了,十七回望了下来时的方向,一个转身的动作已经接连踹了几阵粗气,迈出左脚,迈出右脚……一脚深陷雪窝里,整个人都跌入了雪层中。
还是要站起来啊……
她要去找殿下。
可是这次十七再也没有力气了。
她感到身子沉重得如同铁块,将她牢牢地压在了山石上。
睡一会吧,如果能睡一会就好了……
可刚刚放松的精神却又陡然惊醒——
不行,不能睡,她要去找殿下。
十七在这两种状态中挣扎,睡一会的奢望和去找寻储沉的执念交换着占据上风,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说,“睡吧。”
她没法思索是谁在说话,只下意识反驳,“不行——殿下——”
好像响起了一声叹息,又好像没有,
“储沉已经回到太子府了。”
“那就好——”
十七的声音陡然一松,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