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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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领着沈之洲去了沈家。二人将将走到沈家小院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孩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吃饭。
小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比村里同龄人都要壮实得多,是沈之洲后娘生的小儿子无疑了,小名叫小石头。
沈父是附近几个村子里出的第一个秀才,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别说是这几个小村落了,就是整个丰禾镇也没几个正儿八经的秀才。
哪家要是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秀才,不说当官发财,一辈子是不用交赋税、服徭役的,就是见了知县老爷也不用下跪。再要收几个学生,那束脩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此可以理解为何小石头体格这般敦实了。
小石头把碗里的青菜叶子挑出来,随手往地上扔去。宋清二人刚走到小院,恰好被扔了一鞋。
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小石头猝不及防将一碗浓粥扔出去洒了一地,转身往屋子里跑去,边跑边喊道:“娘!娘!小畜生来了!”
沈之洲本来早都习惯了,可看见宋清突然黑下去的脸色,后知后觉有些不自在。他爹还在的时候小石头也不敢这样,都是趁没人的时候学的嘴。
没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丰腴的妇人,颧骨高高突起,又薄又尖的嘴上沾着一圈油渍,露出假笑,“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不是后日才归宁吗?”
见状,宋清皮笑肉不笑,不想跟她废话:“岳母说笑了,不过是昨儿五两银子的聘礼给了岳母,却不见岳父留的嫁妆,想是岳母贵人多忘事,也不敢辛苦岳母跑这一趟。”
沈氏话才听一半脸就垮下来了,“姑爷说的什么话?他爹去的时候洲儿可还没议亲,哪儿来得及备嫁妆?”说罢大着嗓门嚷嚷:“要不是我这当娘的腆着老脸求了那王媒婆,哪儿攀得上这亲事!”
话里话外挤兑沈之洲没人要、名声不好,这十里八村的,哪桩婚事不是男方请的媒婆?只有那德行有亏或是名声不好的女子哥儿才会重金请媒婆,就这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去。
这乡下除了管管地里那点庄稼,日子平淡得紧,平日里就是哪家鸡下蛋了、哪家狗打架了也是值得说道几句的事情。
现下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沈氏那大嗓门一出,左邻右舍有听到动静的妇人纷纷放下碗出来瞧热闹,若不是沈氏是个寡妇,有那好事的爷们儿也恨不得跟上听几句。
宋清见沈氏故意引来邻居也不恼,脸上还是一成不变假笑,暗中也提高了音量,“岳母说的是。乡亲们都知道我是逃难来的白溪村,我才到丰禾镇的时候就曾听闻洲儿名声。众人都夸洲儿聪颖孝顺,打小苦读诗书、通晓经义,好些乡绅老爷家的嫡子都比不上。”
这话说得不假,“宋清”在镇上吴老爷家做工的时候听工友说过。
几年前沈父受聘做吴老爷嫡子的教书先生,曾带沈之洲一起去上课过,那嫡子也确实比不上沈之洲,心里却不服气,遂死缠烂打让吴老爷辞了沈父。
话音一转,宋清接着道:“岳父西去,洲儿本打算给岳父守孝三年。若不是岳母求了王媒人,我宋清怕是娶不到这样好的夫郎了!”
院子外头几名妇人聚在树下,假意乘凉话家常,实则个个恨不得把耳朵贴到沈家院子里去。
先是听说什么读书好、乡绅老爷,对读书人和乡绅打心底里的敬畏浮上心头;再听说守孝三年,那可不得了,个个唏嘘不已。
村里哪怕是再孝顺的儿郎也没有守孝三年的,最多三个月就是了,更何况是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小哥儿?这要是三年过去可就是老哥儿、不好说亲了!
这些婶子们忍不到回家,开始相互咬耳朵。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个别声音大得院子里的几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阿洲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打小真是又聪明又乖巧!”这是刘婶子,就住在沈家斜对门。
“可不是?我记得刚来我婆家的时候,这孩子小嘴可甜了,见了我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沈家正对门的张升媳妇儿笑得爽朗,她男人是猎户,所以家里条件过得去,人也养得比一般妇人水润得多。
“谁还不知道沈氏啊?一肚子坏水,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呸!”这是沈家隔壁的王婶子,话说得颇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围在一起的几个妇人都知道王婶子跟沈氏有龃龉,这话不好接,互相笑笑又把注意力放回小院。
沈氏听了几个妇人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黑,难看得紧,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宋清见对方语塞,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话题:“岳父是远近闻名的秀才,本身有旱田五亩、水田五亩,考过秀才后官府赏水田十亩,旱田十亩,按大平律法哥儿女子出嫁须有三亩水田、三亩旱田、十亩露田做嫁妆。”
大平律法:凡良田过二十者,其女及哥儿出嫁,须备水田三亩、旱田三亩,并露田十亩。
这律法执行不是很严,但村里嫁娶娘家给的嫁妆通常只有二亩旱地,要是遇上抠门的人家,那是一亩三分地都没有。
大平朝女子哥儿能有此优待,还是多亏了一位开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