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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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小孩!”省得整天没事儿干想这些有的没的,“等你读的书够多,眼界心胸都开阔了,这些小事儿就不会困扰你了。”“我已经十七岁了,才不是小孩!”沈之洲不满地嘟囔,有些嫁人早的哥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叫阿爹了!
宋清笑着摇摇头,“是是是,不是小孩了。”也就够他踩几年缝纫机。这么大点儿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写字,吃吃考试的苦头吧。
听出来这话里的敷衍,沈之洲索性不说话了,自顾自打开膝上的包裹,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这些都是他从爹的书上誊抄了,整理好订成册的。要真是书肆里买来的书,指定早都被沈氏锁进柜子里了,阿淇就是有心也不能送来给他。
时下启蒙书籍最为便宜,像《三字经》《千字文》一类的,一卷也要一百多文钱;在往上卖五百文、一二两银子的更是多见。
就是沈秀才也不过一二十本书籍。
沈之洲手上如今只有五本,都不是高深奥妙的,他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但找不到书看的时候还是喜欢翻阅。
包裹里还有些他之前写的文章,虽是不怎么好,却也舍不得随意处置。一张纸可就要三文钱!一支最末等的毛笔也要十文,更别提墨砚了。
宋清刚搅和好油锅坐下来,见沈之洲不说话,正专心就着火光看书,不由好奇地凑过头看看。
一眼看出是手抄本,字迹圆润,幼态毕露,谈不上多好看,只能说是不丑。目光一转,看到沈之洲写的文章,便向他讨来看看。
沈之洲诧异宋清也是个识字的,没多想就把文章递过去,下意识问了句:“你看得懂吗?”
宋清气笑了,“瞧不起谁呢?十个你加起来看的书都没我看的多!”
这话说得沈之洲也没怎么信,只当是他面子上挂不住,吹大逞能罢了。不过也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水平,也跟着一起瞧。
恰好是他去年七月份写的文章,当时还给病床上的爹看过。只记得爹说不错,之后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爹又在可惜他不是男儿身了。心下郁闷,就把这文章随意搁在以前的文章里,甚至无心修改润色,后来也再没想起来看一眼。
宋清专业领域虽然与历史古文没什么干系,却是自小随祖父习字,可以说是先学会毛笔才学会的硬笔。虽然不会写古文,品鉴却是无甚压力。
文如其人这话说得没错。沈之洲文章虽隐隐有开合之势,行文间却表现出几分困囿;着笔力写安于现状,展现出的却是不甘愤懑。碍于年纪阅历,见解通透而不深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沈之洲见宋清看完后不发一言,将文章递给他又看油锅去了,没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呀?”
宋清手上动作不停,也不回话,直到坐下才慢悠悠开口:“字还得练。”
“还有呢?就没了?”
老神在在地看够了这小孩抓心挠肝的样子,宋清这才发好心继续说:“行文不够流畅,用典而不深究;立场不够鲜明,时常左右摇摆。”
“哪里了!”沈之洲不服气,梗着脖子想反驳,但方才自己再看的时候好像确实有这些问题。红着脸把东西都放进包裹,打了个死结,心想再也不给他看了!
看人真有些生气了,宋清忍笑找补:“倒是有可取之处,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行行行你不想,我想说行了吧。”他可不想真把人惹生气了,他一个心理年龄都三十好几的人,可没那么幼稚!
正色道:“你有思想。”
“写文章最怕的不是笔力浅显,而是文思枯竭。前者还可以打磨,后者却是千金不换的。”
沈之洲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觉得这个评价很高了。回味一番却是脸热起来,扭扭捏捏地说:“也、也还好!”
宋清拍拍他的头就开始控油渣。这么会儿猪油已经炼制好了,再熬下去油渣糊了就发苦,油凝固之后颜色也会发黑。
刚把油渣控出锅,回身就看见小孩眼巴巴盯着油渣,整一馋嘴的小狗样儿。取了筷子递过去,“尝个味儿就回房睡觉,别腻得睡不着。”
宋清把装油的罐子找出来清理干净,见沈之洲还站在灶台便嘎吱嘎吱吃得正欢,放下罐子就赶人了:“去洗洗嘴睡觉去!明儿我用这个包包子给你吃。”
这下沈之洲总算心满意足睡觉去了。
把东西都盖好,灶膛里的火星子也用水全浇灭,宋清也摸黑回房了。
沈之洲等到宋清回房才睡,心里想着:他应该当真读过很多书吧,怪不得见他第一眼就觉得是个好人!
今夜的最后一户火光也灭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安详入睡。不时响起几声犬吠,没几声也安静下来。
有鼻子好的小孩儿闻到阵阵香味,咂咂嘴在梦里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