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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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早晨,花园洒过水,草坪提前请人来修剪过。




    楚太太为这顿饭忙里忙外,挑选好餐具,围着长桌布置了一个多钟头。


    这段时间楚家的确怠慢了,邀请项明章吃顿饭,算是摆出个态度来。另外请了李藏秋和亦思另外几名高管,感谢他们这阵子的操劳。


    再说,项樾以后是亦思的大股东,正式接触之前,提供这个机会让双方交际一下,总没坏处。


    楚太太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纠结完烛台用金色的还是银色的,她抓紧时间去化妆弄头发,顺便问:“小琛起床没有啊?”


    “早就起了。”唐姨在插花,悄声说,“出院回来好怪的,天天六点钟起床看书,昨天你猜他在读什么?《经济法》!”


    楚太太吓到:“他不会又要犯事吧?”


    唐姨赶紧“呸呸呸”:“往好处想,也许改邪归正了呢。”


    二楼客房,沈若臻合上厚重的法律书,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浴室泡了个澡。


    这些天,唐姨和秀姐照顾得很精细,每天问许多遍“要不要吃”或者“要不要喝”,沈若臻是个口腹欲很轻的人,总是摆摆手,其他事情也尽量不麻烦别人。


    唯一一次请求是为了衣服,在旧时,每个月初三裁缝到沈公馆量尺寸,衣服制好再送上门,从不需要沈若臻操心。


    他在纸上写下身体的尺寸,交给唐姨,拜托她找裁缝订做几套西装。


    唐姨看着分门别类的一页数据,说:“哦呦,这么详细啊。”


    沈若臻不知道当今的制衣店是什么光景,便全部写好,五维三长一宽,不同的布料软硬、薄厚不同,做出来尺寸也有差,一定要正合适才好看。


    唐姨对照着纸上的身高,上下打量他,说:“我那天就觉得你长高了一点,以为只是变挺拔的缘故,原来真的高了三厘米啊。”


    沈若臻从容道:“看来我虚报骗过你了。”


    “就会唬人,”唐姨笑笑,“还要什么,我出门一并办了,这房间太素,你看有没有要添的?”


    沈若臻要了一只小香炉,他喜欢睡觉时燃香助眠,别的就是要书。


    泡完澡趁头发半干,沈若臻将发丝轻轻归拢整齐,熨烫完的衣服挂了一夜,他摘下来一件一件穿好。


    扣上最后一粒纽扣,沈若臻立在镜子前,抬手摸上胸前的西装口袋,里面是空的,他忘记怀表已经丢了。


    行李箱中的抗币和行长的火漆公印,自然也丢了,沉没于大海难以追寻。


    沈若臻闭上双目,头颅一寸寸低下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都没有了。


    这时,楚太太在楼下唤了一声“小琛”。


    沈若臻一颤,睁眼抬眸,重新看向镜子。


    方才的悲戚退却,面目变得沉静矜严,事到如今,他不该郁结于身外之物,不该因缅怀过去而瞻前顾后。


    他盯着自己,盯着这张酷似楚识琛的脸。


    他要暂时藏起有关旧时的一切,包括“沈若臻”这个名字。


    他做了个深呼吸,似乎在无声告别。


    高跟鞋踩上楼梯来到门外,楚太太不怕冷地穿了条露手臂的裙子,用力敲了敲门:“小琛,你好了没有啊?”


    将外套的戗驳领压平,楚识琛的神色彻底归于平和,走过去打开门,面对楚太太,他抿了抿莹润的薄唇,叫道:“??妈。”


    楚太太愣了一会儿,莫名有点慌忙:“哎呀……穿正装这么帅的,妈妈都不习惯了。”


    楚识琛下楼帮忙,没多久,亦思的总经理和两名总监到了。


    相隔几分钟,李藏秋也到了,估计是穿着件浅色毛衣的缘故,看着比平时亲和一些。


    楚识琛一直没机会和李藏秋交谈,他端了两杯香槟,送上去主动打招呼:“李叔叔,喝点东西。”


    李藏秋笑道:“谢谢,没迟到吧?”


    楚识琛说:“提早了几分钟。”


    李藏秋一边喝一边环顾周围,说:“看来重要的人物还没到啊。”


    今天的宾客只有项明章比李藏秋要紧,他这把年纪,在亦思独揽大权说一不二,以后要屈居人下必定不甘。


    楚识琛道:“李叔叔,没人能取代你在亦思的地位。”


    李藏秋很受用,但也很清醒:“可是会动摇。”


    他将香槟一饮而尽,继续道:“算了,都是虚名,我都快退休的人了。只是识琛,当初我是极力反对你卖掉股权的,你爸爸走了,这就是留给你们娘仨的护身符。你年轻不明白,以后想通了随时可以到公司帮忙,可是一卖,亦思就跟你没关系了。”


    楚识琛何尝不懂,只能说:“我明白得太迟了,但愿可以补救。”


    “唉,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机会亡羊补牢。”李藏秋叹口气,然后笑了,“有知错的态度也是好的,你妈说你变化很大,看来不是她滤镜太深。”


    楚识琛点到为止,不再深谈:“要李叔叔多多教诲。”


    李藏秋语重心长道:“算不得教诲,忠言逆耳,你肯听就好了。”


    楚识琛感觉李藏秋有话掖着,便低声接了一句:“李叔叔,我洗耳恭听。”


    李藏秋沉下嗓子:“公司的事已成定局,卖给项樾也算找了个好人家,不过你别傻乎乎的,项明章这个人??”


    正在说着,外面大门口汽车鸣笛,有客人到了。


    项明章下了车,吩咐司机把礼品拎下来,不得不说楚家的花园确实漂亮,比他的公寓宜居多了。


    他长腿阔步,一边欣赏一边走到庭前,恰好楚识琛从里面出来迎接。


    阳光下,楚识琛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装,在花团锦簇旁既夺目,又不容侵犯似的,头发剪得刚刚好,眉眼露着,气色养得上佳,蓝玛瑙戒指简直折射出宝石的光彩来。


    项明章索性站定,那一条意味深长的短信之后,很好奇今天见了面对方会是什么态度。


    楚识琛款步走下台阶,伸出右手,说:“项先生,久违。”


    项明章回握住,大手几乎包裹住楚识琛的指尖,说:“有点凉,身体还没恢复?”


    “谢谢关心,是被酒杯冰到了。”楚识琛问,“项先生喜欢喝香槟吗?”


    项明章的绅士态度非常短暂,故态复萌,傲慢得像在挑衅:“签约派对我没去,是要重新开香槟庆祝一下,今天应该不会出事吧。”


    楚识琛不跟客人争口舌,陪项明章进了别墅,李藏秋等人走近寒暄,大家表面其乐融融地聊了起来。


    一餐饭吃得尽兴,话题不断,项明章和亦思的几个人聊得有来有回。


    楚识琛好奇他们口中的项目,认真在听,偶然间项明章睨来一眼,故作体贴地问:“我们用不用说慢点?”


    “随意即可。”楚识琛不羞不恼,大大方方,“酒可以喝慢点,免得醉了。”


    后花园修了一条窄窄的高尔夫球道,吃过饭,楚太太请大家喝茶打球,互相切磋消消食。


    项明章靠在椅子里刚把红茶吹凉,不想起身,抬头对楚识琛说:“劳烦帮我挑一只球杆。”


    楚识琛第一次被人使唤,还是当球童,回道:“看来这茶不错,叫项先生爱不释手。”


    “是啊,特别香。”


    项明章等楚识琛挑了球杆,放下杯子,起身去打了一球。


    楚太太说:“小琛,闷不闷,你一起玩啊。”


    楚识琛没有兴趣。


    李藏秋说:“他出院不久,过些日子再运动吧。”


    楚太太道:“毕竟是年轻人,恢复得没有大碍了。”


    李藏秋打完走来,擦着汗说:“安稳一点好,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除了项明章,大家一齐望向楚识琛。


    当初楚识琛号称要在国外搞投资,至于投资什么玩意儿谁也不清楚,几个长辈心知肚明,投资是幌子,败家挥霍是真。


    楚太太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她不求儿子有出息,就害怕又离开她发生什么不测。


    项明章低头研究球杆的品牌,毫不关心,他把该给的钱过给楚家,这位楚公子想怎么花与他何干。


    反正这大少爷又不会进公司。


    不料,楚识琛说:“我希望去公司上班。”


    项明章:“……”


    所有人先是震惊,再是沉默,总经理的一杆球差点打树上。


    楚太太张大嘴巴:“小琛,你没开玩笑?”


    楚识琛深思熟虑过,融入这个社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工作,他命不该绝,那就在新时代闯一闯,看能不能翻出点风浪来。


    还有极重要的一点,楚家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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