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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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里京中少见大雨,一夕之间桥上只剩残花败柳,行人渐少,离人渐多。

    护国将军府一夕败落,门庭寥落,长达一月的白事磋磨了美人,也磋磨了人心,曾是煊赫一时,被京中清贵竞相追逐的唯一将门女儿,阮宓,双亲皆离世,惨遭退亲。

    近些日子,来往于将军府的,不是门庭早已败落的世家想来纳妾,便是沉溺于酒色的二世祖想来养做外室。

    好好的一个京中第一美人,便是沦落到了此种地步。

    阮宓站在靖王府邸的朱漆大门前,整个人静悄悄的,洒落的雨丝沾湿鬓发,脸色冻的发青,她已然在此处站了两个时辰,往日里鲜活的眉眼间只剩一片死寂。

    一旁刚及笄的小丫头拽了拽她的衣袖,二人皆是一身缟素,素白的衣裳沾染了许多来往马车溅起的泥点。

    “小姐,可还要等下去?”她上前叩门数次,管家刺耳的话语犹在耳边,那位靖王府内的清秀郎君想来是不会出来了。

    阮宓低垂着眼皮,手指被捏的青白,水葱似的指甲早已因着这些日子的来回奔波不再留下去。

    方才管家的字字句句扎在她心头,她是不知脸面,被说攀权附贵竟还能坚持等了如此之久,现下淋了雨,脑子里反而清醒了。

    往日里她只当尹如月是个王府表小姐,与裴良远是远方表姐弟,便是她与裴良远的单独相处,总有尹如月跟在身旁,也未曾怀疑这二人有其他猫腻。

    从不曾想过,这二人早有暧昧,更是有了床笫之私。

    是她蠢钝如猪,经年日久的年月相处下来,只当对方是知心姐姐,还将羞于宣之于口的心事尽数说与她听,尹如月的羞辱让她哑口无言。

    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裴良远一早便想好了迎尹如月进门,府门上下也早已将尹如月当作未来夫人养着,只当她是个能抬高朝中权势地位的物件罢了。

    平日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旁的人,终究不是为着她这个人而来,将军府倾覆,她一介孤女自然是什么也算不得的。若是裴良远真不想再与她有所牵扯,也无可厚非,如今就连往日受着恩惠的亲戚都不愿见她,更何况这没有血亲关系的可笑竹马。

    “走。”少女笑了一声,带着冷意,说罢转身走入磅礴的雨雾之中。

    刚及笄的小丫头名唤雪竹,小脸气的圆鼓鼓的,亦步亦趋的跟在阮宓身后,到底是年岁小些,肚子里也藏不住话。

    “这裴良远也太过不仁义了,想当年靖王府何等落魄,不过是个没了实权的,承了几位,早就没了风光,更何况那裴良远只是个庶出,还是夫人不介意,小姐也好说话才与他们结了亲,如今可好,不仅只托人来说取消婚约之事,更是连面都不肯露,我们只是想借些银钱做敛葬之用竟被这般挤兑,白白让小姐受了这一番折辱。”

    阮宓的脸上挤不出笑容,往日里爱穿红的小丫头到底是被接二连三的波折催着长大了,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殉情而去,如今便是连从小便带着她的奶娘也重病不治,往日里巍峨的护国将军府再无法重现往日荣光。

    “你也道是从前,物是人非罢了,这些日子咱们经历的还少吗。”

    雪竹啜喏着嘴唇,冰凉的小手抹了把眼泪,她也不想再加重小姐心中的负担,可如今将军府里能换钱的东西都拿去折了现银,将军一生清廉,小姐当遍了家中物什,连首饰衣裙也尽数送进了典当铺,才将将办好了将军和夫人的丧仪。

    如今奶娘病逝,府里已是连一副棺材的银钱也拿不出了。

    往日里来往不断地将军府,已是家徒四壁。

    阮宓身形微晃,连日来的奔波有些吃不消,今日本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思来了此处,想要抓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成想,到底是痴心妄想。

    世人皆逐利。

    她这样的身份哪还有利可图,她的父亲为贼人所害,背上了通敌的罪名,如今她孤伶伶一人活在世间,若是连她也不在了那还能有谁为父亲洗刷罪名。

    靖王府离着护国将军府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少女白着脸面,牙关紧咬,低着头疾步往将军府走去。

    雨越下越大,暴雨一股脑地浇在两人身上,路上行人匆匆,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无人注意阴暗处驶来的华贵马车。

    年轻的男子端坐其中,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染纤尘。

    马蹄破开雨水,小心的停在二人身旁,雪竹微微拉了拉自家小姐,贵人出行向来是这派头,唯恐挡了路,再叫哪位位高权重的不高兴了去,她和小姐都开罪不起。

    阮宓知晓雪竹的好心,应承的低着头,濡湿的发丝粘在脸颊两侧,看起来好不可怜,她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贵人马车驶离。

    水气深重,灰蒙蒙的天色之下,身前马车上车帘卷起,一张京中贵女魂牵梦萦的面容露了出来,高雅卓绝,如白雪藏于雪山之巅终年不化,那张向来矜贵的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一双眼中雾气深重,叫人看不透男人心中所想。

    “阮家小姐?”男人矜贵的嗓音刺破雨幕。

    车里放着的油伞有人拿着撑在了少女头顶。

    阮宓向来知轻重,懂进退,如今听到裴祯先行打了招呼,有些惊讶,阮家有这样一个大的叛国帽子在,这位尊贵无匹的摄政王爷怎还会主动与她招呼,只当是看着多年前一面之缘的客气话。

    “民女本想回府,却不想冲撞王爷车驾,是民女唐突。”少女话说的小心。

    裴祯眸中雾色转深,不再开口。

    阮宓父亲因着诬陷官位已削,祸不及家人,她如今自称民女也是寻常,当今皇帝醉心求仙之道,妄图长生不老,朝野上下唯有摄政王一人把持。

    蓦地帘子掩下,阮宓轻轻吐了口气,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睡过,方才淋了雨,当下脑子昏昏沉沉,身子有些晃动,再无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仅有一面之缘的达官显贵。

    马车传来响动,少女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双手精致如玉,默了一瞬,抬起眼,第一次认真看了身前的男人。

    他的身量高些,比着她要高出一个头还多些,是以阮宓对着男人的胸口,看到的是上好的雅青色云锦,没有一丝褶皱,少女微微抬眼,看着的是男人比平常人更白些的肤色,配着浓黑的眼眉,添了些英气,一双眼睛有些勾翘,端是站在这里,就是一副祸水相貌。

    年轻的摄政王身姿卓绝,眼神如鹰,恍若看穿一切,双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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