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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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府中老嬷嬷亲手做的,她也跟着学了许多。

    她那时聪明机灵,学得也快,嬷嬷很是喜欢她,每日去学做这些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了,娘亲也便不阻着了。

    “妾身的这点子兴趣拿不上台面,别家娘子都以书画娱情,可偏偏阮阮喜爱这些。”

    以王妃之尊每日在房内鼓捣这些,确实有些不合身份了,阮宓也不想瞒他,索性直说了。

    “爱好所在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阮阮喜欢便好,若是有何需要,定要告知于我。”

    阮宓点头,她今日心情好的有些离谱,当下也不着急回去研制新色,陪着裴祯用完膳,又一同去了书房。

    夏日里塘里的荷花开了,滴着露水看着让人清凉的很,侍女们早早的连着荷叶一同摘了来,置于钵中,盛于水上,院中颜色也算是进了这肃穆的书房了。

    眼前处处皆是合意的了,阮宓有些恍然,这一年才到夏日,她却感觉像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从年初的父亲削爵落狱,母亲触柱而亡,她四下无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裴良远不念旧情羞辱于她,到如今成了摄政王妃,处处合意,仅仅只半年。

    人生起落无常,实在是叫人唏嘘,即便到了现下她也算是不敢将宝全数压在裴祯的心意之上,毕竟也不知他心底可还是有着白月光的,从来女子命运不由己,她也算是给自己一些退路了。

    裴祯要处理朝政之事,她呆着也是无趣,平白还扰了裴祯,在书房中两人说了几句日后铺子之事,阮宓便提起要回房研制新品,裴祯瞧着她是当真喜欢,也点了头。

    阮宓才出了门,正想跟雪竹说些什么,头方转过去,便感觉门口一小侍卫似是在偷看她的面色,一时间心底也有些异样,那目光中并无垂涎,更多的是探究,这便怪了。

    她是王妃,一个侍卫探究什么呢,转念间阮宓想起昨天夜里在小院外看见的那一抹黑影,当时并不在意,可今日又有人形迹诡异,不得不让她多想。

    只是不知这是冲着她的还算是冲着裴祯的,裴祯这几日瞧着总有心事,也不知这人可有关联。

    这事还需她与裴祯商议了才是。

    回房路上阮宓瞧着花圃中的姹紫嫣红犯了愁,这花朵是虽美,开的姿态也各不相同,可捣碎做汁出来的却都是大同小异的红色,也难怪这么多年胭脂上也未见其他颜色。

    她想要极淡的粉白色,淡淡一抹粉飞上双颊更能应了冬日的景色,不甚明显,却很有气色,尤其适合未出阁的女儿家,可这花朵儿的红色都深的很,墙上垂落着紫藤,那粉紫色也是极美,可一旦制成花汁子,便有些深了,实在烦恼。

    且紫藤花里含有一分蓝色,即便是研磨成粉末,再用水澄清,也去不了那分蓝,实在不适合做妆品,可这花瓣的粉紫又实在美丽。

    阮宓脸色几经变化,雪竹经不住疑惑开口问了出来:“小姐为何事忧愁?”

    “紫藤虽美,却不能成妆实在可惜,制作成膏只怕是不适合的。”

    雪竹自小跟着阮宓学着做这些,也有些心得,眼珠子转了几圈,想起一法:“若是不做成膏呢?我听说外间现下有了种新的妆品,大米发酵研磨成粉,再洗去气味,自然阴干,形成的粉可敷脸。”

    “这紫藤虽是不能取汁水,但也可保持花色,想些法子叫它失了水分,直接研磨成粉,混入大米磨成的粉末,再用棉布包着拍上两颊可好?”

    阮宓眼前一亮,她怎得没想到,她这些日子太执着于将妆品做成小盒可装的膏脂,倒是忘记了最传统的胭脂便是粉末状的。

    当下差了雪竹去房里拿编篮,再多叫了几个侍女,几人在花圃之中采起花来,雪竹送完篮子便赶回去跟膳房要了一缸子米,泡了水,放在阴凉处,可这大米要浸泡七日方才能用,肯定是赶不上铺子开张那日了。

    阮宓采了花,赶忙来看雪竹弄得大米,听得她这般说也不着急:“赶不上便罢了,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也够了,若是此法真可用,往后我们便可做出许多颜色的胭脂来了,往后便不必再多费心,也算是一举多得。”

    雪竹心里也高兴,她想出的法子若是真能成功,受到喜爱,她也算是不枉费了自小学习花费的时光了。

    这事情敲定下来,阮宓自然高兴,现下成品未出,也无法告诉楚筱筱,只待这东西做成了,她对铺子的生意便更有信心了。

    楚筱筱办事快,早上刚与雪竹说了,到家便开始张罗着将制成的金玉盒子用马车拉着送到王府来,下垫着锦被,生怕磕着碰着损坏了几个。

    阮宓忙的团团转,她房里侍女不少,平日里她事情少,总是闲着一半的人,此刻全用上了,内容物都做好了,只待一个一个按着重量装进去,阮宓挑拣出几个盒子种类,一个个的跟侍女们吩咐下去。

    只是那需要固定在滚轴之上的香膏怕是两日之间制不完,想要定了形,再阴干成品,至少需要五日。

    是以后日开张所卖之物只有几样,也够用了,三四样东西先作招牌,日后这两样也好做新物件拿出去,让小姐们觉得总能看到新物,也愿意多来逛些。

    而这大米研磨成的粉阴干后既然已有商贩售卖,她们自然也能压成饼状,装进特质的盒中,也是算是个不错的物件,只是要等她先用了瞧瞧如何。

    且宫中早有妃子使用玉女桃花分,那粉末之中也有蚌壳研磨城的粉料,是以涂上显得人容光焕发,在阳光下点点珠光更是美丽,若是这大米可用,也可大大降低了售卖的价格,寻常妇人也可用上。

    如此宫廷配方稍作改良,便可作为新东西,也算是合了她想要时时有新物件摆上的心思。

    靖王府内,尹如月作为新妇一早起来便要奉茶,虽说她在王府生活日子久了,可这规矩不能废,她本就因着昨夜的事情不想出门,想着不如装病掩盖过去,也好叫裴良远与老靖王,王妃心下愧疚。

    不想一早大夫人便差了丫鬟来叫她,未等她来得及装作病容便被叫起,一时之间无可奈何,只得叫丫鬟给她装扮了,去前厅奉茶。

    裴良远昨夜消耗甚多,将将睡下便被唤起,循着规矩也不好发怒,又有美人强忍困意,泪光点点极力抚慰,怒气也就散了些。

    现下他已经坐在前厅等了半炷香,却还不见尹如月前来,晨起的怒气涌了上来,碍着靖王爷坐在上位,只得忍了,只是心底对尹如月的烦闷更加了些。

    又过了半炷香尹如月方才姗姗来迟,满头珠翠,穿金带银,与往日里大相径庭,裴良远瞧着她这模样更是怒从心起,奉了茶便甩袖离去,一丝眼风也不曾分给她。

    大夫人本就不喜她,现下见着裴良远也撂了脸子更是无所顾忌,开口便是阴阳怪气:“别人家娶进门的媳妇都知晓孝敬公婆,不叫公婆等着,我家儿媳可好,生生叫公婆与夫君等了一炷香,不知晓的还以为良远做了驸马,公婆也要看其脸色。”

    靖王爷此时脸色也算不得好看,他这样的身份哪有等儿媳之理,是以大夫人这话他也不反驳。

    尹如月在堂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夫人这话指桑骂槐的说她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不懂礼数,比不得高官之女,能带来权势。

    她原本还抱着希望,昨夜之事府中人尽皆知,大夫人作为女人能感同身受,怜惜她些,不成想却是这般,她早该知道,这一家子眼里只有权势富贵,她为的也是这个,只是不曾想到她为了裴良远坐了这么多,受到的却是这般对待。

    尹如月好不容易过了公婆的奉茶,回到自己的小院,却是十分冷清,丫鬟还是她从前借住王府的那个,大夫人管着府中之事,并不对她多有照顾,一应物件也都是用旧了的,除了她从自己逼仄的小屋搬到了裴良远处,其他与从前并无差别。

    下人们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经过昨夜,她这个正头娘子还有谁放在眼中,只怕地位还不如裴良远养在小院的那个狐媚子。

    桌上刚摆上的清茶点心被一把扫落在地,尹如月双眸如蝎,指尖掐的青白。

    她必得要个孩子才行,否则这府中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虽说裴良远顾忌着她手中的证据,不敢将她下堂,可保不准不会有别人,只怕她还未过门两日,那小院的蹄子就要做为新妇登堂入室了。

    若是如此,可如何是好,尹如月带着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身边小丫鬟:“昨夜跟你说的事情,办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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