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出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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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数笔而成，只是这次用了多种颜色。既非工笔，又非寻常泼墨山水画，这是她逃荒路上坐在驴车上，临摹沿路风景时练出来的。


     有写意的速度，也有工笔设色的细致，一张一弛，透着一股子古拙天然。


     真论起来，难登大雅之堂，是要被教习画作的师傅指着骂的。可没人管她这个，只有阿兄偶尔会选几张喜欢的收起来，三叔会抽几张拿出去搭着自己的做毛笔一起售卖，没人对她指手画脚。


     对她而言，这是玩乐。


     对阿娘而言，老老实实在驴车上不乱跑，干什么都行。


     阿奶更是只有一个要求，人不丢就行。


     无人约束，她便放飞自我，越来越有那股子肆意的调调。


     明云燕看着很快成型的画作，不由张大嘴。


     “你，你，你……怎么会是你？你们是不是合起伙骗我？”昔日张扬的明家大小姐越想越气，竟是当场哭了起来。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那般心性，那般画作，那样不修边幅的笔触，她本以为是个与姜琼玉年纪相仿的少年，是姜琼玉的同窗。


     不料，竟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明云燕想起昔日自己叫嚣的画面，自己往日的期


     待，只觉得脑中嗡嗡乱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跺脚，扭头直接跑了。


     姜瑶瑶画完最后一笔，抬头望着明云燕的背影，而后缓缓仰头看坐在树上的兄长。


     姜琼玉面无表情望着明云燕奔出大门的模样，跳下树，抬手打了个哈欠，捞起黑猫径直去自己房间午睡。


     “喵嗷？”


     大黑在少年洗得发白的衣襟上留了好几个墨色梅花，来自动物的直觉让它意识到，这个人很高兴，于是大黑更加欢快喵喵叫了起来。


     两脚兽，晚上加餐？


     明云燕哭归哭，气归气，第二日便有明家人往衙门走了一趟。


     之前说过，姜四壮他们身上背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乱世被朝廷招安，那便诸事不计较，若是盛世遇到大赦也能寻出路。


     如今两不搭边，只能是左右逢源。


     明家松了口，有姜三壮走动，还有明里暗里来头不小的人施压，衙门当天就将姜四壮等人被放出来。


     原本早些年没有户籍的，直接补了户籍，从此便要给税银了。


     姜四壮是有户籍的，早年在姜家村时姜大壮姜四壮的户籍都做了，老太太宁可年年多缴税，也要守着两份见不着人的户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太太格外执着。


     后来几经周转，姜三壮跑上跑下，这户籍仍旧是照例迁到了秦城。因此，姜四壮连户籍都不需要补办，他本就是有户籍的。


     出狱后，姜四壮和十九个小喽?


     排成一排蹲在墙根，茫然看着头顶天空，手里捏着各自的户籍，一时间不知要做些什么。


     “师老大，以后怎么办？”


     倒霉二兄弟一左一右，簇拥着姜四壮真诚求问。


     姜四壮一手一个脑瓜崩：“第一，不要叫我师老大。我是老四。”


     一群小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要如何唤人，最终还是年纪最小的那个灵机一动道：“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