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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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道：“仙君？”

    连潇缓缓回神，强压下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面色重新归于平静。

    他留意到自己盯着某处盯得有些太久了，于是微移视线，却又不舍得偏过头，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今日就不惩罚你们了，下次长点记性。”

    众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无不写满了震惊。他们没听错吧？仙君这是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至于你，”连潇对着姬清瑶冷冷道：“我不会伤你。”

    姬清瑶闻言，心中还没一喜，便听他又道：

    “八千灵石，做过路费。”

    姬清瑶听明白他的意思，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居然要收我灵石？！”

    “此山是我移，此树是我拔，我收过路费，又有何不可？”

    连潇道：“八千灵石买你脑袋，很便宜了。”

    姬清瑶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想要自己的命，顿时有些委屈，道：“你信不信我去告诉我爹娘！”

    孰料对方听罢，只是撩起眼皮子，若有所思道：“也是，你爹娘应当比你更有钱。”

    “我……你……”姬清瑶被他气得内伤，咬紧朱唇，星眸泛起蒙蒙水色。她本想质问连潇，明明他都没有惩罚这群凡人，又为何要罚她八千灵石，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怕显得自己小气，也怕传出她贵为仙子，却还要与凡人斤斤计较的流言。

    于是气闷地看了连潇一眼，鼓起脸颊，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多谢仙君！”

    万万没想到凌云仙君脾气居然这么好，李四心中激动万分，下意识又想滑跪，然而回想起对方似乎不喜有人跪自己，于是硬生生忍住了，但马屁还是毫不吝啬地张口就来：

    “仙君您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心胸宽广善良仁慈，我等高山仰止，万分敬佩……”

    心胸宽广善良仁慈？还在生闷气但仍然竖起耳朵偷听的姬清瑶面色有些古怪。她就想问问，李四自己信吗？他是怎么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的？

    “闭嘴。”

    连潇眉宇微蹙，像是被恶心到了。

    眼见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不喜，李四见好就收，转而又道：“那我等就不扰仙君与仙子清净了，请容小人告退。”

    “等等。”连潇垂于身侧的右手在袖中慢慢握拳，清冷的视线飘掠过某处，最后落在地上那头倒下的赤鳞玄犀身上。

    李四道：“仙君有何吩咐？”

    “这头赤鳞玄犀已有两月身孕。”

    李四闻言有些震惊。

    难怪这头赤鳞玄犀如此难抓，正因腹中有子，所以才要拼尽全力与他们抗争。不过仙君到底是怎么看出这头赤鳞玄犀怀孕的，明明它也没显怀啊……

    连潇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李四怔了怔，虽不知道他问这个和赤鳞玄犀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如实答道：“回仙君，苍山派。”

    连潇垂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吴羽那小儿是你派祖师？”

    敢把他们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的祖师爷称作“小儿”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仙君了。

    李四战战兢兢地答道：“是……”

    连潇道：“你回去告诉他，凭他的修为，就算与五阶赤鳞玄犀结契，也飞升不了，还是留着这份精力给自己打口好棺材，等着入土为安吧。”

    李四：“……”

    这话要是真传回去，只怕他家师祖等不到棺材打好，就能当场气得暴毙了，但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卑微地如实传话。

    “听仙君意思，是要我等将这头赤鳞玄犀放走？”李四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可若是放走赤鳞玄犀，我们便没法向师祖交代啊。”

    本担心这位冷心冷面的仙君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可紧接着，李四就听他道：

    “去妖界。”

    短短三字，言简意赅。

    妖界……李四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眼中闪过精光。

    听闻妖界近日将会有位新的妖主继位，宴请四界各路大人物，若是能借此机会混进妖界，何愁没有更好的五阶妖兽替代？反正这头赤鳞玄犀的犀角已经断了，师祖看到定会大发雷霆，而它腹中之子又不知何时才能诞下，说不定还会因为护子而再次伤及他们门派内的弟子，如此想来，还不如将这头怀孕的赤鳞玄犀放归，然后去妖界碰碰运气。

    “多谢仙君提点，”李四想明白了，于是朝面前之人躬身行礼，却又故作为难，试探道：“只是我等身份低微，也不知这妖界能否进得去……”

    连潇手腕一翻，轻弹指尖，一枚古朴的圆形铜币便稳稳地落在李四掌心内，散发着强烈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报我名号。”